第二十一章 水落石未出
青苔镇巡防站的审讯室內,灯光惨白刺目,將蒋有为那张因恐惧与狡黠而扭曲的脸照得无处遁形。空气凝滯,混杂著劣质菸草、冷汗与旧木腐败的沉闷气味。姜靖坐在主审位,陈站长在一旁沉著脸记录。整间屋子气氛压抑,几乎令人窒息。
审讯在凝重的沉默中拉开序幕。
“把你出狱后乾的每一件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姜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刀片,精准地划破寂静。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蒋有为,不容对方有丝毫闪躲。
蒋有为毕竟是几进宫的惯犯,即便证据当前,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嘴硬道:“我出狱后就改过自新了!你们不能因为我有过前科,就隨便栽赃吧!”
“蒋有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站长厉声喝斥,“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要是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蒋有为乾脆一摊手,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架势,咧嘴笑道:“嗨,这不条件反射嘛!里头天天跑操,出来一听见您几位这脚步声鏗鏘有力的,我这浑身的干劲一下就上来了,没搂住!这说明我积极改造,时刻准备著重新做人吶!”
他翘起腿,满口油滑,儼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陈站长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姜靖抬手拦住了他。对付这种老油条,寻常手段起不了作用。
待陈站长离开,姜靖重新打量眼前这名老贼。只见他面色灰败,眼珠却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在盘算著什么。
“我想知道,刚才你跑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姜靖紧盯蒋有为的双眼,语气平静却极具压迫。
蒋有为一怔,脸色微变,嘟囔道:“……见鬼了唄。”
“你还真说对了。”姜靖突然抬高声音,震得蒋有为一愣,“不瞒你说,刚才抓你的时候,我確实看见你身边缠著一个……一个白衣女人,头髮很长,看不清脸,但是……”
蒋有为猛地一哆嗦,强装镇定:“少、少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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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你?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姜靖说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这双眼,能看见鬼。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跟著你吗?她的左手上,好像繫著一条红绳……”
蒋有为的呼吸猛地一窒,隨即变得粗重而混乱,额角瞬间沁出一层油亮的冷汗。姜靖將他这细微的惊惶尽收眼底,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向下施压,用低沉而確信的语调,一笔一笔勾勒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女鬼”——湿漉漉的长髮黏在惨白的脸颊上,一步一滩水渍,颈间似乎还有一道深色的淤痕……他每多说一个细节,蒋有为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到最后,整张脸已是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哆嗦起来。
“你信不信,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带走你,你恐怕已经被她缠上了。”姜靖最后总结道。
在极度的恐惧下,蒋有为的心理防线终於崩溃。他猛地抱住头,脱口而出:“別找我……”话一出口,他仿佛意识到失言,立即改口大叫道:“王老五家的案子確实是我做的!我认!我全都认!“
他乾涩地交代了盗窃经过,声音发抖,仿佛急於用承认盗窃来掩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態。
姜靖见火候差不多了,將陈站长唤回,审讯室的审讯仍在继续,据蒋有为交代,他出狱后无处可去投奔舅舅赵老实,起初只是混口饭吃,直到听舅舅说起镇上“鬼偷钱”的奇闻和那些家藏老货、人心惶惶的街坊。
“是…是我舅…他说这是天赐良机…”蒋有为舔著乾裂的嘴唇,“正好借著闹鬼…搞几票…没人会怀疑…”
一个利用“老实人”外壳打探消息、散布恐慌;一个重操旧业,施展“手艺”。两人精心准备,短时间內连续作案,犯下了累累罪行。
“王老五家,李老汉家…近期这几起,是你们做的?”姜靖追问。
“是…都是…都是我乾的…”蒋有为耷拉著脑袋,交代了销赃地点和赃款数目,与起获的现金基本吻合。
然而,姜靖脸上不见丝毫轻鬆。他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蒋有为,那之前的呢?李家大院的祖传首饰、赵老板家的银元宝…那三起最早,门窗紧锁却凭空失窃的案子,是不是你乾的?”
蒋有为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霎时褪尽,瞳孔因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尖声道:“不!不是我!我敢作敢当!但那几件…那几件真不是我!我哪有那本事?!东西自己就没了…那…那怕是真是…是鬼!是鬼搬走的!”
他的反应激烈异常,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惊惧,远超对法律制裁的害怕,更像是对某种不可知、不可抗力量的深切忌惮。
陈站长一愣,隨即哂笑:“呵,还装上癮了?眼看抵赖不掉,就扯什么妖魔鬼怪!姜兄弟,放心,交给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吐乾净!”
姜靖紧紧盯著蒋有为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惯犯的狡黠,还有一种几乎被嚇破胆的纯粹惊悸。他的直觉在尖锐地预警——蒋有为没有撒谎。那几起真正的“无头案”,依旧迷雾重重,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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