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陈衍躺在地面上,不停地乾呕著,肺部和气管在高温的空气灼伤下,剧痛无比。
我居然还活著吗?陈衍的意识在痛苦中迅速恢復。
最先回归的应该是灼烧般的剧痛,从左肩被洞穿的伤口和左手腕的断处猛烈地袭来,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持续灼烫。
其次是身体无处不在的钝痛和虚弱感,仿佛被巨石碾过。身下是间界冰冷、粗糙的土地颗粒感。
虽然用了全身灵力来抵御净蚀的轰击,还是受了相当的衝击,昏迷前,隱约窥见爆炸激发时,一道覆盖周边的青色流光。
耳边嗡嗡的鸣响让陈衍的大脑难以安静下来。
好消息是,左肩的血洞和左手手腕的断口在银色火焰的灼烧下止住了血,坏消息是,他能感受到整个人都被火焰烧去了外表皮。
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已经让陈衍麻木了,眼皮沉重地睁开一条缝。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头顶那轮巨大、不祥的暗红色月亮投下的昏光,给一切景物蒙上血色滤镜。
不远处,那蛇鳞少年半跪在地,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阴狠和震怒。
对方的状態也谈不上多好,手部的蛇鳞焦黑脱落,身上有不少部位被银白火焰点燃、蒸发,变得乾瘪。
异鳞大口地喘著气,他不顾一切地吞噬著周遭残留的灵力,甚至包括那些灼伤他的银色灵力余烬。
这种需要前置准备的攻击,本来不可能命中他的。愤怒充斥了异鳞的內心,他可是处於爆炸中心,差点死掉了啊!
不过是血脉残缺的偽作,不过是第一境的螻蚁!差点就让他身陨於此啊!
异鳞再难保持刚才的从容,阴邪的竖瞳锁定了陈衍的位置。
他身上焦黑乾瘪的伤口处血肉正在不正常地蠕动、试图再生,但新生的肉芽又被残留的净化力量灼烧坏死,这带来持续的地狱般的痛苦。
“我原本想让你痛苦地死去的……”
异鳞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残忍恶毒的微笑:“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可惜了,没能斩杀他……陈衍闭上眼,內视自己的灵力循环,在净蚀的灼烧下,自己体內的灰白色灵脉不知是被烧的一乾二净还是被淡金色灵脉同化。
灵路连带著淡金色的灵脉,亮起微弱但稳定的辉光。
陈衍的意识再次沉入无底的深渊,穿越窒息和无边的黑暗后,他再次站在那扇古朴的青铜大门之前。
只是与上次不同,青铜大门上铭刻的繁复纹路被淡金色点亮。原本沉寂的黑暗空间,也在此刻显现出一道微光。
陈衍一只手按在青铜大门上,感受著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和岁月沉淀的痕跡。
与上次的万钧沉重不同,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纯粹的阻力,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在审视他灵魂般的凝望。
陈衍站在门前沉思良久,感受著自身的所在,也不清楚外界过去了多久,这门后,便是自己意识之海的所在。
他残存的意志、他不甘的念头、他想要活下去守护某人的心愿,仿佛化作了无形的言语,传递至门扉之后。
下一刻,那沉凝的审视感如潮水般退去,大门隨之变得“轻盈”——並非物理上的重量消失,而是那阻隔之意消散了。
它不再拒绝他。
那声悠久迴荡的哀嘆,那本笼罩在黑雾之中的《渡渊书》,便都在门后了。
临死之际,还能看到这世界的更深处吗?陈衍无声地笑了笑,他两手按在门上,微微发力。
那古朴的大门隨著他的用力,迅速地向后退去,直到完全展开!
门打开的那一刻,陈衍並未进入到新的世界,而是感受到一阵桎梏被打开的爽快感。没有炫目的光,只有一片浩瀚如星海的寧静。
青铜大门门迅速消散,散落在昏暗空间的各处,化作点亮意识空间的无数星辰。
笼罩在黑雾中的《渡渊书》悬浮於这片意识星海的中央,繚绕的黑雾並未散去,而是化作了深邃的星空背景。
书页自主地、缓缓地翻动,如同呼吸,每一次翻动都有无数细小的、由光芒构成的古老文字流淌又隱没。
一声跨越无尽岁月的嘆息再次响起,悠远而苍凉。但这一次,陈衍从中听出的,並非悲哀,而是一种释然、希望与新生,隨后迅速消散。
就像是一场隱约朦朧的梦。
一枚闪烁著微光的书页自书中脱落,轻飘飘地飞至陈衍面前。
其上古老晦涩的文字隨著他的心念,化为了他所能理解的含义,饶是如此,谜团並未解开,倒是多了些迷茫。
“寄与后来者,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我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世界在祂的窥视下延续著,却也还没能逃脱祂的窥探。”
“看到这段文字的后生啊,带著我们留下的一切,心怀希望去渡过长夜,临渊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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