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主动做,但是我的好乖乖心细如髮,还是发现了端倪。果然是我的好女儿。”李威顺势夸了李云苏一句。李云苏立刻脸上露笑。
“马姨娘不是宫妃,不是今上的逃妃。这点苏苏你放心。但切不可与人说。”李威严肃地关照。“陆楣来我们家可能是要查什么,但绝不会是查今上的逃妃。”
“女儿明白,那他到底要来查我们家什么?”李云苏跟进问。
“这点,为父不能跟你讲。”李威直接拒绝了李云苏,“你还小,有事也该家里大人担,你且快快乐乐,顺遂健康。”
“父亲,我虽年幼,但是我也是家里一分子,家中如有事,岂能分大小?”李云苏急切道。
“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李威安抚李云苏。
“家里如果有杀头的大事呢?”李云苏却不想放过父亲,继续探父亲的底线。
李威一愣,李云苏盯著李威的眼睛,目光里面写满了“父亲其实我知道”。
李威突然发现自己的愣,其实就是在告诉李云苏,你猜对了。“胡说!”李威不自然地呵斥了李云苏。
这句呵斥色厉內荏,李云苏並不惧怕,依然直直看著父亲,仿佛鼓励。
“你听谁嚼的舌头?”
“父亲,我知道!”李云苏继续用目光鼓励父亲把真相告诉自己。
“你知道什么?”李威这时真有点生气了,避开了李云苏眼睛。
“云璜,还是云玦?”李云苏一点都不怕。
这次论到李威震惊,震惊之后,他沉默了。李云苏还想开口,李威用手止住了李云苏说话。
“陪我出去走走。”
“是!”
李威起身拄著拐,李云苏扶著他,让所有人都不要跟著,只说晚饭后消食,两人走向后园。
夏日此时天尚未暗,斜阳褪去了热度,快出暑了,湖边很是凉快。
周围没有人,李威开口道,“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放鬆警惕。家里的小廝丫鬟虽然都是家生子,管家家丁等都是我从战场带回来的老兵,依然要保持警惕,要知道人心难测。”李威先关照了一句。
“你確实已经长大了,成长得太快,让父亲吃惊,但是若要行大事仍需縝密。倘若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在人多处多说多问,要忍住。”
李云苏知道父亲是在教自己如何谋事,不由想到今天白天急切地向父亲报告,然后又在厅和李云玦说事,最后还和李云璋的一番议论,倘若真被人有心人听去,也是一番风波,於是虚心认错。
“云璜还是云玦並不重要,用兵之道虚虚实实。”李威开始切入正题,两人找了一处开阔处,周围一览无余。“重要的是,这是你祖父交给我们的责任,是替先帝担的责任。你可明白?”
“先帝?”李云苏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先太子废而復名,“所以哥哥並不是齐逆后人!他是先太子的后人!”
“早慧不寿,苏苏啊,你让为父如何是好?”李威怜爱而自豪地看著李云苏。
“陛下是想斩草除根?”李云苏继续惊恐地猜著。
“苏苏,你为何咬定陛下一定要灭我英国公府?”李威不解,“先帝不想让太子后人再捲入皇权之爭,只想让他做个富贵閒人。我们只替先帝好好把他养大成人,陛下为何一定要灭我们呢?”
李云苏无法告诉父亲上一世自己家满门被杀,她知道结果就是满门被杀。
於是她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陛下仁爱,父亲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呢?先帝也未说不准告诉陛下呀。可以告诉陛下后,我们继续养著,瞒著哥哥自己就可以了呀?父亲如此行事背后也有道理吧。”
李云苏一下便击中了李威的要害,让李威无法回答。难道李威能说,邓修翼一直怀疑皇帝得位不正,一直劝他不要单独跟皇帝说?
邓修翼定的上策就是如果要坦白必须在朝堂上公开说,说给天下人听。而这个上策,其实就是断了英国公府的圣心,从此就要慢慢退出朝堂。
但是,北狄虎视眈眈,李威怎能放心就这么退?有时候李威觉得自己有点太贪心。
“陛下登基才三年,中间又经歷了齐王谋逆之乱,朝中事务烦杂。皇权更迭时,最怕有心人拿血统嫡庶做文章,我想再过两年,大局为重。”
“那如果陛下已然知晓,父亲迟迟不曾坦诚,陛下是否会以为父亲另有所图呢?”
“为父有先帝密詔,密詔公开时,便真相大明,何来所图?”
李云苏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世自己的父亲毫无反抗了,因为他手上有密詔,他以为去锦衣卫只是一个流程,等密詔公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安然。
但是,父亲没想到,皇上拿到了密詔,依然把全家杀了。
不仅没有公布哥哥的身份,还污衊父亲藏匿齐逆后人。从裴世衍的转述看,父亲和哥哥们在菜市口刑场,当著天下人,都没有喊冤,没有申辩,父亲在锦衣卫的詔狱是受了多少苦啊?
而绍绪帝公开处刑,让他们不能喊冤,是有多恨?他什么要这么恨?一个无关利益的事,他凭什么这么恨?
这时,李云苏知道自家真正的敌人,不是陆楣,而是皇帝。陆楣只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而已。
“父亲所言甚是!”李云苏退了一步,她有了更大的想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她根本不了解皇帝,她依然无法救自己家。
虽然时日无多,但是如今看来进展还是很快的,至少父亲相信了自己的能力,愿意跟自己分享家里天大的秘密。
想来这个秘密哥哥姐姐们都还不知道。“父亲还是跟我说说陛下吧。为何您担心有人拿血统嫡庶做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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