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洲大陆的荒野,远比凌辰想像中更加难行。这里的土地似乎蕴含著某种阴寒之气,植被大多色泽深暗,形態扭曲,空气中瀰漫的稀薄灵气也带著一股別样的感觉,远不如东极大陆的灵气那般亲和。

所幸他体质自幼被凌羽用各种药草打熬,又早早修行了凌云宗淬体诀,比寻常孩子强健了不少,否则根本无力在这片荒芜之地跋涉。

饿了,他就採摘一些看起来色泽暗淡,但曾在月影族图谱上见过的野果充飢;渴了,就寻找山涧溪流,小心翼翼掬水而饮。夜间寒气深重,他只能寻找避风的石缝,捲缩著身体,依靠体內那微薄的灵力硬抗。腰间的虚空舟模型冰凉,却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精神寄託。

走了不知几天,衣衫早已被荆棘划破,沾满了泥土,小脸脏兮兮的,有著水渍清洗的印记,肚子更是饿的咕咕会叫。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时,终於在远方看到一座城池的轮廓。

那城市依山而建,城墙高耸,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灰色,仿佛和周遭的山岩融为一体。城头旗帜招展,却並非鲜艷色彩,而是以深紫、墨绿、玄黑为主,图案也多是一些狰狞兽首或幽暗符文,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城头上方,用玄洲古篆刻著三个大字——黑岩城。

城门口有身穿黑色甲冑的守卫,不停的扫视著进出的人群。进出之人行色匆匆,大多身上都带著兵刃,或者散发著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显然民风彪悍,修行者比例极高。

凌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尘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邋遢,然后低著头,混在入城的人流中,试图走进城门。

“站住!”一名守卫长枪一横,拦住了他,声音冰冷,“小子,哪来的?入城费,一块下品幽灵石或等价物品。”

凌辰心中一紧,他在东极大陆都没怎么出过门,身无分文,更別说什么幽灵石?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儘量乖巧的表情:“大叔,我……我跟家人走散了,身上没有钱,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进城找到家人就补上?”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衣衫襤褸,面黄肌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走散了?哼,我看你是想矇混过关吧,看你这穷酸样,怕不是哪个矿洞里逃出来的小奴隶吧?没有钱就滚远点,黑岩城可不是你这等下等贱民可以进去的!”

另一个守卫嗤笑道:“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要不卖身到城主府当个打杂小奴隶,说不定还能换口饭吃,哈哈!”

周围的一些行人投来漠视的目光,无人出声。凌辰小脸胀得通红,羞愤且无助。他紧紧咬著嘴唇,一声不吭,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绕到城墙根下,想寻找其他办法,但这城墙高大,且有阵法波动,想要攀爬根本就不可能。巨大的无助感再次袭来,飢饿和疲惫如潮水般衝击他弱小的身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门即將关闭。凌辰蹲在城墙角落,抱著膝盖,將头深深的埋进去,肩膀微微耸动。他现在进不去城,也没有体力再去寻找小村落,难道真的要饿死冻死在这异洲的城外吗?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淹没之时,一个清脆又带著几分戏謔般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在他的头顶响起:

“喂!蹲在这儿哭鼻子的小泥猴,你是准备给城墙根施肥吗”

凌辰猛地抬头。

只见眼前站著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比他略高一些,正叉著腰,歪著头看他。她穿著一身色泽还不错的紫棠色劲装,袖口和裤脚利落的束起,脚上蹬著一双小巧的鹿皮短靴,靴尖还沾著些许泥巴,像是从哪儿野出来的。

她的头髮不像寻常女孩那样竖著规整的髮髻,而是扎成两条活泼的蝎子辫,辫梢用红色的细绳缠著,隨著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额前散落著几缕俏皮的刘海,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此刻正忙碌的转著,充满了狡黠和好奇的光芒。

她鼻子小巧挺翘,嘴角天然微微上扬,带著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此刻,她正用那双大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著凌辰,眼神里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发现什么好奇的事物一般。

“你……你说谁是小泥猴!”凌辰被说得有些窘迫,下意识反驳,却因为飢饿和委屈,声音弱了一大截。

“嘖嘖,这里又没有旁人,不是说你还是说谁呀?”小姑娘一点不怕生,蹲下身来,凑近他仔细看,一股淡淡的青草和阳光混合的好闻气味传来,“脸都成小猫了,蹲在这里可怜巴巴的,不是小泥猴是什么?喂,你是不是没饭吃,饿的?”

凌辰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肚子在此时却“咕嚕”的叫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城墙根下格外响亮。

“噗嗤!”小姑娘立刻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看吧看吧!我就说嘛!饿得肚子都打鼓了!”

凌辰被这小姑娘一番嘲笑后,背过身面对著城墙,不想再理会她。

小姑娘见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还颇有几分自尊,自己笑够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啦好啦,算你运气好,碰上了我这个大善人。看你傻乎乎的,也不像坏人。喏,这个给你垫垫肚子!”

说著,她从腰间一个绣著奇异小兽的储物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一把塞到凌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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