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说完,除开提到女儿对自己发脾气,老卒安布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与自己无关,只是在说一件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並非是时间久了就慢慢放下了,反倒是日思夜想,想得多了开始麻木了,亲口谈起也提不起那股子气劲儿了。

陆远听完也不知该说什么,缄默片刻过后,轻声说了一句:

“安前辈,你我之间並无大情谊,我若说赴汤蹈火也是胡扯,但有机会,小子还是很乐意帮你了却一桩心愿,我想那一天,应该不会太久。”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宽慰老卒,陆远倒也並非隨口而谈,真有机会的话,他並不介意除掉这种人渣。

而且千夫长,捅破天也就是炼血之后的初境武夫,陆远说这一天不会太远还真不是说大话。

陆远说完,老卒微微一愣,旋即连连点头:

“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头子我就没白教你。”

“是我扯远了,来把,开始今日的药材。”

这时,陆远才想起此行来意,摆手道:

“前辈,其实我今日来並非是来学药的。”

老卒安布眉头微蹙:“那你干甚来了?”

“是这样,最近关隘两侧的山脉连连发觉北云兵卒的身影,副营正遣我带人去探探,以防万一,想找前辈討些止血愈创的药。”

闻听此言,老卒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这才寻得军需回来,又叫去探查敌情,你可別死在那林子里,叫人给你收尸都找不到地方!”

嘴上说著,老卒安布还是起身到木架上挑拣伤药。

简单给陆远说过功效用法,后者便收好出了营帐。

莫名的,老卒竟对陆远升起一丝担忧,隱隱的希望这个年轻人平安无事。

快步回到营內,方正山等人已经收拾好一切。

见几人身上重甲,陆远说道:“把重甲卸了,穿轻甲。”

“是!”

三人又忙不迭跑回帐內换甲,陆远把从老卒那里拿来的伤药一一分给三人,又把乾粮准备好,这才带著三人出了驻地,沿著栈道上山。

行至瞭望台的位置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陆远摸出竹哨吹响。

静謐的林子里响起哨音,瞭望台內,正常值守的兵卒忽而一滯。

“怎么回事,这不是还没到换值的时间吗?”

“不知,我去看看。”

“小心些。”

那兵卒小心潜过去远远瞧了一眼,便见同样身著镇北军甲冑的陆远四人,於是转身回去稟告什长。

“大人,附近来了四人,身上穿著镇北军的轻甲,就是他们响的哨。”

神机营內上千人,其中又细分八部,大多小队之间互不相识很正常。

“只有四人?”

“是。”

闻言,那什长稍作沉思,隨后將竹哨交给身边兵卒,道:

“你们在这看著,有什么情况就吹哨,你们两个跟我去看看。”

很快,四人身前草堆晃荡,那什长领著两个兵卒走了出来。

望见陆远脸庞,警惕问道:

“你们是何人,怎知我部值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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