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尚荣忍著顛簸的痛苦匯报:“启稟陛下,小人观一路景色,此地应在通州地界,张家湾左近。当地有一村落,名『张家堡』,小人与其保长也算相熟,或可暂避。”

“这,靠谱吗?”

王承恩当先问说:“如今北京都被闯军占了,这通州的小村子,怕也早就投了闯吧。咱们这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承恩的担忧不无道理。京城已破,京畿州县风声鹤唳,谁又能保证一个小小村堡不会望风而降,甚至主动向闯军示好?

但时至如今,他们却已没有多少选择。

马比人可娇气多了,越是上好的马匹,越是需要精料和休息。他们胯下这些夺自闯军標营的骏马,经过一整日的骑战廝杀与亡命奔逃,早已口吐白沫,蹄铁鬆动,再强行赶路,只怕不用闯军来追,自己就先倒毙荒野了。

而失去了马匹,只靠两条腿步行,他们想要在闯军的重重围堵下跑去天津那无疑是难如登天。

“王伴伴所言在理,但眼下人困马乏,再在野外耽搁,入夜后更易暴露。”

朱由检目光顺著林尚荣指引的方向,穿过芦苇与枯树,望向河畔远方炊烟裊裊的地方:

“今日战事变化很快,这里不一定就得了最新信息。”

“稍后我和奥基带两个人,隨林家翁隱瞒身份过去先走上一趟探探,若是能若是能寻得一处安全的落脚点,让马匹和人手都缓过这口气,便是冒些风险也值得了。”

王承恩虽仍忧心忡忡,但见朱由检主意已定,且確实別无他法,只得躬身道:“陛下圣断,老奴遵旨。只是…万万以龙体为重,若有不对,速速撤回!”

朱由检点点头,示意奥基挑选两名最机警且伤势较轻的义勇军战士,他们脱掉了身上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闯军號衣,在河边简单的清洗了下身体,然后取出包裹里携带的原有的平民衣服,套在软甲外面,偽装身份。

接著,一行人就骑著马,缓缓接近了村庄。

可是,越是靠近,他们越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空气中便隱约间瀰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村口那棵熟悉的大槐树下也是空无一人。

林尚荣心头一紧,勒住马韁,低声道:“陛...大人,情况不对…太安静了。”

朱由检也皱紧了眉头,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村舍。许多房屋的门窗都紧闭著,甚至有些用木条从外面钉死了。几处院落有明显被粗暴翻查过的痕跡,篱笆倒塌,杂物散落一地。远处,一缕黑烟正从村子另一头裊裊升起,那焦糊味正是从那里传来。

“下马,戒备!”朱由检低声下令,眾人立刻翻身下马,手按在了刀柄上,借著房屋和树木的阴影缓缓向村內摸去。

越往里走,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他们听到了一些压抑的哭泣声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还看到地上有几滩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红色血跡。

终於,在一个拐角处,他们看到了惨状的源头——村中的打穀场。场中央堆著一些烧焦的木头和家什余烬,仍冒著黑烟。而旁边一棵枯树上,赫然吊著三具尸体!看衣著,都是本村的农户,死状悽惨,胸口插著的木牌上还用炭笔写著“通明逆贼”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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