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如此「决斗」、两难境地。

洞府之外。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灼热。

钱掌柜胖脸上挤出一丝惯有的圆滑笑容，压低声音道：

“周老弟，你看这……林小哥甫经突破，需得静修稳固。你我在此喧譁，殊为不敬。老规矩？”

周执事微微頷首，清癯的脸上露出一抹瞭然，捋须道：

“正当如此。

姑娘，有劳你做个见证。”

他转向一旁抱剑而立的洛惊鸿，语气客气。

洛惊鸿眉梢微挑，惊讶不已，不置可否地点头应声。

心中却掀起巨浪……

这周执事平日里清贵得很，话少色严，从未见过如此和善一面。

又见钱掌柜也对自己微笑点头，她心绪复杂，但更多的是为林渡开心！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念头一生，耳垂微红。

只见钱掌柜与周执事相对而立，並无多余动作。

剎那间，洞府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松涛声止，虫鸣匿跡，连晨曦拂过叶尖的微光都似乎停滯。

钱掌柜脸上的肥肉绷紧，惯常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周执事抚须的手指僵在半空，清癯的面容上平和尽褪，只剩下锐利如剑的审视。

两人周身那圆融的商人气息陡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空气中瀰漫开无形的硝烟味，仿佛下一瞬就要为这洞府內的“瑰宝”展开一场无声的廝杀。

洛惊鸿抱剑的指尖微微一动，青锋剑似有所感，发出低不可闻的轻鸣。

她不自觉地凝神屏气，调整站位时刻准备逃离。

然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钱掌柜与周执事死死盯著对方眼睛，眼神如刀锋交错，似乎在瞬息间已完成了无数次无声的討价还价与利弊权衡。

紧接著，两人极其突兀地、几乎同时向后微撤半步，那凝重的杀气如潮水般退去。

钱掌柜重重哼了一声，像是赌气般，猛地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右拳，攥得紧紧的，骨节都有些发白。

周执事则几乎在同一时刻，摊开了修长的手掌，五指併拢，姿態舒展。

没有言语，没有提示。

两人就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一般，眼神再次一碰——

“猜、咚、鏘！”

钱掌柜的拳头应声变为巴掌，而周执事的手掌则倏地握成了拳头！

肉拳头对上了瘦巴掌！

“哈！”钱掌柜的小眼睛瞬间爆发出夺目的光彩，胖脸上压抑不住的得意如同涟漪般漾开。

他猛地一拍大腿肥肉荡漾，“承让！周老弟，承让了啊！哈哈！”那笑声洪亮，带著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与方才的肃杀判若两人。

周执事看著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钱掌柜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也不自觉地牵起一丝苦笑，带著点自嘲：

“唉，时也运也。钱老哥，你这手气……罢了罢了，合该你先。”

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对峙，就在这看似儿戏的“猜拳”中烟消云散，速度快得让一旁的洛惊鸿都有些愕然。

犹如万丈悬崖边，两人正要生死相搏，却突然掏出骰子比大小定输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周执事也恢復了从容，对洛惊鸿微微頷首示意。

洛惊鸿：“……”

她默默收回蓄在脚掌的力，心中一时不知是该鬆口气，还是该吐槽这两位前辈变脸如翻书以及这解决爭端的方式之…別致。

她转身上前：“林……道友，钱掌柜与百宝阁周执事来访。”

片刻，门被抬起放至一旁，林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先正了正衣冠，起身对著钱掌柜与周执事各自郑重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