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死状,破三关
一声冷笑,短街之上肃杀骤起。
少年沐雪而行,衬衫两袖已被挽起,穿著虽然单薄,但那魁伟精悍满是爆发力的身骨却被勾勒的愈发清晰,煞气盈目,凶戾迫人。
“嘖嘖,这放养的跟咱们正经练出来的是不一样哈,这恶气盛的————”
短街入口处观战的人堆里,庄稼汉大叔瞧著练幽明的背影嘖嘖感嘆,但瞥见自己师父那对斜睨的眸子,忙又缩头收肩,訕訕一笑。
老人淡淡道:“对付有的人,就该这么恶————你们其他几个小的也都看看,守规矩是守规矩,但不是让你们变成怂包软蛋,跟人交手时畏首畏尾。世道虽然变了,但那口心气不能散。”
老人身后的一眾八极门弟子全都忙不迭地点头。
庄稼汉大叔苦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们。”
要怪就怪李大。
当然这话他是没胆子说的。
实在是李大不光功夫高,身份也非同一般,一眾门徒弟子自是又敬又畏,入门以后听到最多的便是不能给师门惹祸,不可给李大抹黑,听著听著,自然事事收敛,收著收著心气都快收没了。
对於这句话,老人罕见的没有反驳。
一个人厉害了可能会让人嫉妒崇拜,但太厉害了,厉害到没边儿了,带来的只会是压力。
这也是李大选择投身军伍的一部分原因。
其他各门各派的人也都议论纷纷,或是暗暗惊嘆,或是眼含戏謔,或是面带嘲弄,但都没有说话。
这会儿可是拔高心气的时候,和那些小说话本里写的不一样,不敢发出动静,也没有高声叫好的,否则惊了人,泄了气,那就是不长眼。
练幽明走到了那方桌案前。
適才高声唱念的是一位戴眼镜的老者,穿著件旧时的布长衫,一手拿著菸斗,一手缩在一个暖手筒套里。
练幽明低眉膘了眼老人面前那两张被压著的生死状,指了指上面的“恩仇”二字,冷笑道:“把这两字给我抹了。鹰爪门藏污纳垢,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凭两个字便想轻飘飘地遮过去?开什么玩笑呢,老子人要杀,他鹰爪门的脸我也要打。”
话一出口,桌对面的一群人里面也有人开口斥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能同意搭手那是给你脸,別以为有八极门”撑腰你就是李大了。”
不过,这人刚说完,就听一个低哑的嗓音坠地。
“李师叔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没大没小。”
原本在鹰爪门大院外的一群人听到声音,纷纷撤向两旁,从中留出条路来。
练幽明抬眼望去,才见那两只石狮子中间站著一个人,一个两鬢斑白的中年大汉。
这人头戴狐皮帽,脚上是一双深筒军靴,紧掖著一条老旧的蓝色军装裤,身上披著一件貂皮大衣,底下光著膀子,袒露著一条条老伤旧痕以及一副筋肉虬结的身躯。
但嘴上训斥著,对方却没半点別的动作,动也不动,只是站在门口,遥遥看著练幽明。
淡淡瞥了眼那些满脸怒容的八极门弟子,中年大汉才看向面前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兄弟对我鹰爪门的误会很深啊。”
练幽明回以冷笑,“你就是谭飞?”
大汉頷首,“正是谭某人。”
练幽明跟著点头,“是你就好。”
谭飞双眼微眯如鹰如隼,淡笑道:“有何指教?”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只见练幽明咧嘴一笑,然后像念诗一样娓娓道来,“我你祖宗八代,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我入你全家,你个缺德冒烟,从头到脚坏到流脓的下三滥————你包庇弟子在那火车上坑蒙拐骗祸害人,像你这种败类,也配当一派之主。”
满场寂静。
但短暂的死寂过后,一群鹰爪门的人瞬间就跟炸了毛一样,蜂拥围上。
练幽明身后,那庄稼汉大叔也领著一群人挤了过来。
谭飞面无变情,振臂一挥,制止了暴动的眾人,接著语气平淡地道:“火车上的事情?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杀了我两个弟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练幽明虎目微眯,“听你话的意思,那火车上的勾当不会就是你指使的吧?
”
谭飞冷淡道:“嘴上说的再厉害,你也难逃一个死字。按照武行规矩,登门搭手,便是衝著挑战一个门派来的,你若挑战我这些徒弟,隨便指指就行。”
练幽明漫不经心地道:“我要挑战你。”
有人在边上提醒道:“小兄弟,姓谭的虽说只是副门主,但现在已经算鹰爪门当家做主的了,若要挑战他,你得闯三关,挫败他三个门徒弟子,才能有资格进门一战。”
门徒门徒,便是站在门外用来应敌迎敌的。
练幽明淡淡道:“我晓得。”
之前谢若梅就已经给他讲过了。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以鹰爪门为首的那伙人里面,已见三个脸色不善的汉子越眾而出,拦在了他和谭飞之间,三人各自相隔四五米,摆好了架势。
谭飞站在石阶上,耷拉著眼皮冷漠道:“小子,你一无师承门派,二在江湖上也没名气,籍籍无名,让你闯三关不算为难你吧。你要是后悔了也行,跪地上磕三个响头,我就勉为其难的放你一马。”
练幽明瞟了眼那三人,哪有半点畏惧,反而觉得颇为可惜,砸吧著嘴里的酒味儿,呲牙一笑,“我只怕不够我杀。”
他说完又扭头瞪著那名唱念的老者,“让你把那两字抹了,聋了?”
老头眼中喷著怒火,但还是看了眼谭飞。
谭飞点头,“那就隨他的意抹了吧,反正结局难改,一条贱命而已。”
望著生死状上被墨水划去的两字,练幽明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飞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压了印泥,按上了手印。
另一张生死状则是被人端著,从那三个青年面前逐一走过,最后落在了谭飞面前。
只待毛笔一拋坠地,师徒四人一个个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三张大椅上已坐著三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