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五渣的绝望与希望

那吉普车猛地一个急剎，轮胎在土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停在林凡前方不远处。

车上的男子显然被这突然从路边窜出的、浑身污泥血痕、一丝不掛的野人嚇了一跳。

他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林凡，脸上先是惊愕，隨即露出一丝混杂著警惕与古怪的神情，倒不像见到什么妖魔鬼怪，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值得观察的事物。

林凡被这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喘著气急道：“这位大哥，我遇了难，被野兽追赶，衣服都…求您行行好，载我一程，给件遮体的衣物，必有重谢！”

那男子闻言，眼中的警惕稍减，却並未立刻回应，反而伸手在车內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奇特的物事。

那是一个单片眼镜般的仪器，一侧还连接著复杂的电子线路，被他熟练地戴在了右眼之上。

仪器镜片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红光，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男子透过那仪器，再次看向林凡，目光似乎能將他里外看透。

林凡正自疑惑时，却见那男子脸上那丝古怪的神情骤然放大，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极其夸张的惊诧。

“噗——哈哈哈哈！”

那男子竟指著林凡，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几乎都要迸出来，“五…战斗力只有五！哈哈哈！俺在这荒野跑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生生的『战五渣』！笑死俺了！你小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光著屁股被蕨棘兽追吗？哈哈哈！”

战斗力？五？渣？

这陌生的词汇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凡的耳中，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之前面对那恐龙时更甚，倏地席捲全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著那男子右眼上戴著的奇特仪器——那造型，那功能……一个尘封在童年记忆深处的名词，带著电闪雷鸣般的惊悚感，轰然炸响在他的脑海！

战斗力探测器！

龙珠世界！？

是了！那巨兽…那似曾相识的荒野…这探测器…还有那句无情嘲弄的“战五渣”……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编织成一个清晰而残酷的真相——他不仅穿越了，更是穿越到了《七龙珠》这个动则爆星、战斗力通货膨胀到令人绝望的恐怖世界！

而自己，这个来自和平世界的普通社畜，在这个世界里，竟成了公认计量单位般的存在。

战斗力只有区区5的、最底层、最微不足道的……战五渣！

绝望，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暗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方才生出的一丝侥倖。

比得知穿越更可怕的，是穿越到一个自己深知其危险程度的世界，並且是以最卑微、最螻蚁的姿態降临。

那农民仍在肆无忌惮地嘲笑著，似乎见到了天下最滑稽的景象：“嘖嘖，真是开了眼了。就你这点能耐，怕是连只野猪崽子都打不过吧？还敢在这荒野里乱窜？赶紧滚回你的新手村去吧，小子！別在这餵了野兽！”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剜在林凡的心上。

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对方鄙夷的目光和冰冷的空气中，屈辱、恐惧、茫然、还有那几乎將他脊樑压垮的绝望感，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啃噬著他的心神。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脚下碎石滚动，险些摔倒。

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灰白。

穿越之初的愤怒、不甘，在此刻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残酷的定位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战五渣……在这个赛亚人满地走，弗利萨不如狗的世界里，他该如何生存？

甚至该如何活下去？

那农民似乎笑够了，或许是觉得无趣，又或许是懒得再理会这“废物”，摇了摇头，发动了吉普车，引擎再次发出轰鸣。

“自求多福吧，小子！哈哈！”

留下最后一句嘲弄，吉普车捲起尘土，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土路尽头。

只留下林凡一人，赤身裸体，失魂落魄地站在荒凉的道路中央，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冰冷的风吹过，带走身体最后一丝温度。

前有洪荒巨兽，后无立锥之地，战力卑微如尘，希望……何在？

他缓缓抬起头，望著那异世界的苍穹，嘴角牵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眼中却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战五渣的绝望，莫过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