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孟尝尝默默將最后一点食物塞进嘴里,腹中暖意驱散了部分寒意,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
“此等乱世,我这般无依无靠的女子,走到哪里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眼前这支军队能深入险地歼敌,这位陈將军更是勇悍非凡,若能得他庇护……或许能在这吃人的世道挣得一线生机。嗯,须得想个法子,让他准我留下。”
想到此处,她抬起脸来,眼中適时泛起晶莹的泪光,混合著真切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脆弱,更添了几分令人心软的悲悯:
“陈將军……竟是如此英雄了得。”她声音微颤,带著恰到好处的哽咽,“为救我等微末之人,不惜违逆上意,深入死地……此恩此德,小女子……小女子真不知何以为报,待会儿定要当面叩谢將军救命之恩。”
“那可不!”王义与有荣焉,声音都高了几分,旋即又嘆道:
“都统他…是心里憋著一股恨,也烧著一把火啊。陈都统的武艺,在咱们破虏军里也是这个!”
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都统家原是乡里望族,自小便是文武兼修。家变后,他更是疯魔般打熬筋骨,年纪轻轻便已达到了『百链境』!一柄精钢的六合大枪,在他手里舞得如同木棍般轻巧。
军中演武时,好些老牌的百链境校尉都撑不过十合!其实依都统的功劳和本事早该升任校尉了,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件……”
王义话未说完,便被门外一个清冷的声音驀然打断:
“行了王义。再让你说下去,头儿那点家底怕是都要被这位姑娘盘问乾净了。遇上个生人你就管不住这张破嘴,真不知头儿怎会挑了你来做亲兵。”
门帘掀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著都统制式的玄色铁甲,风尘僕僕,眉宇间带著一丝疲惫,正是救孟尝尝回来的陈轻,陈都统。
他身后半步,跟著一位同样甲冑在身,但气质更为精明细锐的將领,方才出声的正是此人。
“陈...陈都统,贾副將,你们回来啦。”王义头皮一紧,冷汗差点下来。自家都统性子宽厚,可这位贾副將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被他揪住错处,少不了一顿操练。
“嗯。”陈轻应了一声,眉宇间带著一丝疲惫。
“伤员都安置妥了。虽无人战死,但有几位兄弟……怕是不能再留军中了。”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贾怀瑾。
“怀瑾,还要劳烦你统计好因伤退伍的人数。待此次军功赏赐下来,將我那份也分与他们,让他们带回老家购置几亩好田,远离沙场,好生度日吧。”说罢,他轻嘆一声。
“头儿,你总是这样,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吧,真以为千金散尽还復来啊,別人在你这个年纪大多成家了,你再看看你,好歹是个都统了,连套院子都没有,现在住的这房子还是公家的。
咱那些同僚,不说是在洛阳买套院子,老家一个五进大院总是有了。”
“我家……早已没人了。”陈轻声音低沉了些,“盖了房子,又给谁住?再说了,你不也光棍一条,有何立场说我?”
“这能一样吗?”贾怀瑾像是被踩了尾巴,“我家里那娃娃亲,我早都打听过了,那简直……长等宽!再说了,你成了亲生了娃,不就有人住了?要我说——”
他话锋一转,目光戏謔地瞟向屋內,“你救回的这位姑娘就挺好。模样周正不说,你看那身段,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反正人都住进你屋里了,不如择个吉日,把堂拜了算了!”
孟尝尝没料到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还是这般露骨的调侃,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下意识並紧了双腿,手指绞紧了衣角。
陈轻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陌生女子,表情瞬间愕然,活像见了鬼:“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中?”
贾怀瑾与王义双双扶额——得,又来了!自家都统这毛病真是没治了,除了匈奴將领的脸和罪行记得门清,对其他事,尤其是女人,转头就忘。
王义心里更是叫苦不迭,自己方才白助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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