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词,与他记忆中另一部浩瀚篇章的脉络倏然重合。

“至第二代,代化、代善二位公爷承袭爵位,正值我离阳雄主在位,开启『马踏六国』之一统大战!”

贾代儒眼中泛起追忆与荣光,酒意更浓了几分:

“那是何等的壮阔!代善公统帅大军,横扫六合,那是真真正正从血火尸山里蹚出来的功勋!便是那时……”

他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提及某个禁忌又显赫的名字:

“……与如今那位镇守西北、权倾天下的北凉王徐驍,亦是战场上有过袍泽之谊的!”

北凉王!徐驍!

贾琰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一切都对上了!

这里不仅是红楼,更是那个武道通天、铁骑纵横的雪中世界!

贾家,竟深深嵌入离阳王朝开国史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然而,贾代儒接下来的语气却透出一股沉重的凉意,酒似乎也醒了几分:

“盛极而衰,自古皆然。天下承平日久,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如今……”

他环视著堂下这些或懵懂或紈絝的贾家子孙,长长嘆了口气,带著一丝懊悔:

“……如今尔等祖父辈,如敬老爷,一味好道;政老爷等虽在朝为官,却早已远离了军权。我贾家空有爵位,实则如无根之木……庙堂之上,陛下对旧勛猜忌日深……唉,醉了醉了,这些非你等孩童该知,今日老夫酒后失言,尔等听过便罢,专心举业才是正理!”

贾代儒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多矣,匆匆结束了话头,重新拿起《孟子》,讲堂內又恢復了之乎者也的沉闷气息。

但贾琰的心湖,从那时起却再难平静。

他原本只当自己是穿入了一场註定的红楼悲剧,只需谨小慎微地熬到曲终人散。

可如今,贾代儒这番半含半露的族史,却在他面前撕开了一个更为宏大、也更为凶险的图景——这是一个皇权倾轧、江湖浩荡、北莽压境的世界!

贾府的衰败,不再仅仅是內宅倾轧和子孙不肖,更是这天下大势中的一环!

此后,老儒生贾代儒甚少亲临族学,多由其孙贾瑞代为管教。

而贾琰心下却存了別样念头,欲效那雪中轩辕敬城,不求刀兵,只埋首苦读,指盼著能从经史子集、佛道典籍中读出个“道理”通玄,一朝悟道。

届时,什么嫡庶尊卑,什么孝道礼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皆可一力破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然想法虽好,现实却骨感得硌人。

他所能接触到的,除了王夫人“赏下”的满架佛经,便只有开蒙时那几本《百家姓》、《千字文》,至多加上一本《论语》。

於武道一途,更是连最粗浅的呼吸法门都无从得知。

数年苦熬,他將那几本书翻来覆去嚼得烂透,甚至试图从佛经禪语中参悟出力量的真諦,却终是镜水月,莫说遥不可及的一品境,便是最基础的武道门径在何方,他都未曾窥得半分。

他也曾动过念头,欲冒险往贾府武库探寻,或许能找到先国公遗留武经典籍。

然每思及此,王夫人那佛口蛇心的模样便浮现在眼前,令他遍体生寒。

若教嫡母知晓一个庶子竟敢覬覦武事,只怕不日便要“失足”落井,或是“意外”溺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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