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荣庆堂內,檀香幽微,却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贾政搓著手,在贾老太太榻前焦急地踱了两步,方才停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忧心。

“母亲,方才杜衡与张文新前来府中告知,那贾珏……竟投了静塞军的敢死营。”

贾政声音发紧,“依陛下的旨意,入了那里,前罪尽消。”

“珍哥儿那里,怕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贾政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愈发焦急。

“若由著他闹將起来,我贾家同室操戈、逼得旁支子弟手刃嫡系的丑事,必然传得沸沸扬扬。”

“我寧荣二府百年的脸面,就要扫地尽了。”

“更何况,那贾珏入了敢死营,本就是九死一生,胡人的刀箭难道还不比家法更快,他早晚必横死沙场,我们何苦此刻去触静塞军的霉头,万一將这私怨闹成公仇,引得军方不满,岂非因小失,?再者,强行要人,便是违背圣旨,这、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贾老太太半倚在锦榻上,手中佛珠缓缓拨动,眼皮微耷,让人看不清眼中神色。

她沉默良久,室內只闻珠串轻磕的细响。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著一丝冰冷的决断。

“政儿,你的顾虑,为娘知道了。”

“脸面要紧,宝玉的仇,也要报。”

贾老太太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古井寒波。

“珍哥儿那里,我自会去安抚,让他暂熄雷霆之怒,不要搞得太过明显。”

贾政刚稍鬆一口气,却听贾老太太继续道。

“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明的不行,便来暗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贾政听后楞了一下,面露震惊之色。

他心中依然明白,母亲是打算在静塞军中用些手段將贾珏置於死地了。

贾政犹豫了一下后一脸纠结之色。

“母亲,这,这不妥吧。”

贾老太太面色冰冷至极。

“我自然知道如此行事有风险,但却也不得不做。”

“除掉贾珏一来算是给了宝玉、蓉儿一个交代,慰藉他们在天之灵;二来,也绝了后患,那起子杀人缘由,便永远烂在肚子里,我贾家门楣的清誉,方能保全。”

“否则,难道真要等他在外头,不知何时將那些齷齪缘由嚷嚷得人尽皆知,让我荣寧二府成为全镐京的笑柄不成。”

贾政失色道。

“母亲,此计虽好,可、可那是在静塞军中。”

“英国公治军极严,若被发现我等在其军中行此手段,只怕、只怕立刻便要开罪於荣国府啊,届时、”

“英国公!”

贾老太太冷哼一声,脸上掠过一丝极深的不满与讥誚。

“张辅之,哼,他张家自恃清高,同为八公,何曾真心与我等开国旧勛深交,不过是场面上的和气罢了,何曾真正看得起我们这些老亲,既如此,我们又何必替他顾全什么脸面。”

“就在他静塞军中杀了那贾珏又如何,他又能如何。”

贾老太太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此事关乎我贾家百年清誉与血脉仇恨,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软,行了,你性子软,做不来这些事情,我也不会难为你去做,这些事情,我有安排,下去吧。”

眼看著贾老太太也是这般想法,贾政心中一股无奈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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