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战將启
吼声越来越响,最后匯成震天的咆哮。
“死战,死战。”
贾珏迎风而立,衣袂猎猎如战旗。
在这座埋葬过无数亡魂的军堡里,三百颗沉沦的心正被淬链成守国的刃。
深夜,居庸关內。
子时的更梆声在关城內沉闷地迴荡,如同巨兽的心跳。
居庸关守將赫连兀朮拖著嵌满战痕的铁靴踏进镇守府,玄铁甲冑上凝著的夜露,隨著他的步伐簌簌落下,在青石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跡。
赫连兀朮刚巡完居庸关城防,这段中原人了百年修筑、赫连人又用了十年加固的雄关,此刻正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夜里闪著幽冷的寒光。
十年间,箭楼比从前高了丈余,瓮城从一道增至三道,就连马道两侧都加装了淬毒的狼牙拍。
赫连兀朮粗糙的手指抚过门框上深刻的爪痕,那是去年冬天饿极的雪狼扒挠留下的。
想起那些在皮鞭下砌墙的周人俘虏,他咧嘴露出被马奶酒染黄的牙齿。
“倒是砌得比给自己修坟还尽心。”
亲兵小跑著递上烤得焦香的羊腿,赫连兀朮畅快的吃了几口,而后饮下一杯烈酒。
“对了,南边的军堡可有什么动向吗?”
“上关军堡前日又增兵了,看旗號是静塞军的敢死营。”
亲兵低声回报。
“探马说看见新补的墙砖,还架了床弩。”
赫连兀朮嗤笑,虬结的鬍子隨著笑声抖动。
“周人就会让送死的来填、”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通报声,如同骤雨砸在石板上。
一名背插三根狼旗的传令兵滚鞍下马,冰碴子从貂毛斗篷上簌簌落下。
“王庭军令。”
传令兵喘著粗重的白气递过牛皮军报,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韁绳。
“五万前锋已至漠南,半月抵关,命你部半月內扫清关南军堡。”
赫连兀朮猛地扯开军报,狼图腾火漆崩裂在地,碎成几瓣。
羊皮纸上滚著赫连啜特有的狂草字跡,每个字都像要破纸而出。
“踏平上关堡,若误军期,提头来见。”
“好!好!好!”
赫连兀朮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大笑,震得樑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一把抓过军报贴在胸口,玄铁甲冑与羊皮纸摩擦出刺啦声响。
“长生天终究没忘了老狼还要吃肉!”
赫连兀朮猛地转身,斗篷在空气中抽出声脆响。
“十年了!整整十年守著这破关看崽子们南下打草谷。”
弯刀突然出鞘,寒光映亮他眼中翻涌的饥渴。
“这回该老子去周人的粮仓里打滚了。”
亲兵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却见主帅兴奋地踹开窗板。
寒风倒灌进来,赫连兀朮却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仿佛嗅到了血腥味。
“听见没?幽州的肥羊在叫唤呢。”
赫连兀朮突然揪住亲兵领子。
“传老子的將令,南营那五千披甲狼骑全给老子拉出来,明日清晨出发。”
“將军、”
参军刚开口就被掐著脖子按在沙盘上。
赫连兀朮咧著嘴,黄牙几乎磕到对方鼻樑。“明日清晨,若是军队集结不利,老子把你钉在炮车上当撞锤!”
翌日清晨,镇守府骤然沸腾。
號角声撕裂夜空,铁甲碰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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