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光艰难地刺穿厚重的雾靄,將城头守军的身影拉得悠长。

敢死营士卒们换上了昨夜才送抵的新甲,铁叶在朦朧天光下泛著冷硬的青灰色。

他们沉默地擦拭著横刀,將箭矢一支支插入触手可及的箭囊,每一个动作都透著经年老兵才有的沉稳。

贾珏扶垛远眺,晨风掀起他猩红的战袍下摆。

昨日虽然大获全胜,但贾珏不敢有丝毫懈怠。

赫连人在上关军堡城下吃了如此大亏,连居庸关守將赫连兀朮都被自己所杀,赫连人能咽的下这口气,那才是活见鬼呢。

寅时末刻,居庸关巨大的城门再度缓缓洞开。

率先涌出的是五百重甲步兵,人人皆披玄铁札甲,唯露双眼。

这些精锐重步兵踏在冻土上发出整齐的轰鸣,如同催命的战鼓。

紧隨其后的是八千步卒,著皮甲持弯刀,鞍旁掛著满满的箭囊。

接著出现的是整整二十头犍牛拖拽的攻城器械。

四架高达三丈的“震天雷”投石机被拆解运输,每架由三十名工匠护卫。

包铁的木轮碾过路面时,留下深达半尺的车辙。

禿髮乌孤在一千亲卫簇拥下策马出关。

他望著蜿蜒南下的山道,突然挥鞭指向云雾繚绕的远方。

“儿郎们,今日先以投石机轰开周人的龟壳,然后再將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传令兵吹响牛角號,长长的队伍开始蠕动。

重步兵扛著云梯走在最前,其后是推著楯车的工兵。

由於山道狭窄,队伍拉伸出二里多地,远远望去如同铁黑色的巨蟒在山间游动。

当先头部队抵达上关堡前一百五十步时,太阳刚好跃出东山。

投石机组装发出的敲击声惊起了林间的寒鸦,它们聒噪著飞过军堡上空,仿佛在预告著死亡的降临。

贾珏扶著垛口,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山下。

赫连工匠正熟练地组装著投石机,巨大的木质构件在他们手中如同玩具般拼接成型。

那长达两丈的投臂被缓缓拉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巨兽甦醒的喘息。

“百夫长、”

身旁的士卒声音发颤。

“那是赫连人震天雷,威力非凡啊,咱们,咱们怕是扛不住啊。”

贾珏没有回头,指尖在垛口青砖上掐出白印。

他何尝不知这巨兽的威力,上关堡的城墙不过两丈厚,根本经不起连续轰击。

更可怕的是投石命中时的震波,即便自己和麾下士卒躲在堡內,五臟六腑也会被其震得粉碎。

贾珏急速扫视战场地形:军堡卡在两山之间,如同瓶塞堵住唯一的通道。

赫连人虽眾,却只能在四丈宽的山道上排成长蛇阵。

那四架投石机更是只能前后排列,最远那架离堡墙足有二百步之遥。

“刀疤脸。”

贾珏突然转身。

“点一百个身手最好的弟兄,全部换双甲!”

“喏。”

贾珏又对传令兵喝道。

“把库房里所有火油都搬上来,分装成小罐。”

贾珏快步走下城楼,对著集结的士卒举起横刀。

“看见那些木架子了嘛,等它们装好,咱们的城墙就会像饼饵一样被砸碎。”

刀尖划过严阵以待的敌军。

“但他们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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