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魂道潜力（1）

史莱克外城，一家临街酒楼的顶层，霍雨浩独自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面前放著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他的目光穿透玻璃，远远地落在內城那片宏伟而庄严的建筑群上——史莱克学院。晨曦为古老的建筑镀上一层金边，散发著令人嚮往的圣洁光辉，但在霍雨浩眼中，那更像是一座笼罩在迷雾中的巨大囚笼，散发著未知的危险气息。

这几天，一种陌生的情绪——悔意——如同跗骨之蛆，时不时地啃噬著他的內心，让他坐立难安。

“这样真的好吗，是不是我的思维……被扭曲了？”他凝视著远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冷的茶杯，“在那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在死亡边缘赌贏，从人皮纸的陷阱里火中取栗活下来……这种『贏』的惯性，是不是让我变得盲目，甚至……上癮了？”

他回想起在厉鬼世界挣扎求生的日子。每一次听从人皮纸的指引，本质上都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之举。死亡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厉鬼復甦的倒计时滴答作响，他別无选择，只能赌上性命去搏那一线生机。那种急迫感，那种“不赌就死”的绝对压力，是驱使他冒险的根本动力。

“可是现在呢？”霍雨浩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人皮纸虽然依旧在预言死亡，无论是王冬还是那个神秘的锁定……但这些威胁，都显得那么『遥远』，远没有厉鬼復甦那种一个月、甚至几天內就会爆发的致命紧迫感。”

似乎，他確实没有非要趟史莱克这浑水。

“杀死王冬？”先不说他现在有没有实力去击杀一个能被未来成神的自己评价为“极其可怕”的人物。就算王冬此刻只是个普通学生，毫无防备，他侥倖偷袭成功……在这龙盘虎踞、强者如云的史莱克城，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一环魂师，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这无异於自寻死路。

“信任王冬？”这个选项更是让他感到荒谬和一阵寒意。信任一个未来註定会杀死自己的人？这简直是主动把脖子伸进绞索！

正是出於这种种彆扭、矛盾的考量，虽然他同意通过唐门的身份特批加入史莱克学院，却迟迟没有去办理报到手续。唐雅给他的唐门基础功法《玄天功》和《紫极魔瞳》等等，也被他束之高阁，未曾修炼分毫。

他无法忘记人皮纸上那惊鸿一瞥、充满绝望的警告：【不要去唐门！】。

虽然那字跡消失了，但那份冰冷的恐惧感却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这个唐门……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破落宗门早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唐雅和贝贝就已经是最后的成员，看起来人畜无害。宗门传承断绝，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覬覦的惊世传承或秘宝遗留下来。

思来想去，唯一值得警惕的，似乎只剩下唐门的功法本身了。

毕竟，江湖小说中，因为修炼了被动了手脚的功法，最终沦为他人傀儡、炉鼎，或者被功法中的暗门反噬致死的桥段，比比皆是。

“雨浩，你醒了吗？”

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霍雨浩的沉思。他收敛起眼底的阴鬱，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起身开门。

门外站著的是面带温和笑容的贝贝。

“贝贝师兄，你终於来了。”霍雨浩侧身將他让进房间，两人在窗边的沙发落座。

“小师弟，好消息！”贝贝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几样东西放在桌上——一把宿舍钥匙、两套崭新的史莱克校服、一枚白色的新生徽章。“学院高层最终还是承认了唐门的特荐名额，你的入学手续我都帮你办妥了。明天就是新学年正式开学的日子，下午你可以先去学院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多谢师兄费心。”霍雨浩点点头，语气平淡。

对於能加入史莱克，他並不意外，人皮纸的预言在“结果”层面似乎总是准確的。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师兄，我让你帮忙打听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贝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温和的神色中透出一丝迟疑：“小师弟，我確实在新生宿舍区见到了那个叫王冬的少年。说来也巧，他还和你分在了同一间宿舍。不过……”他顿了顿，有些不解地看向霍雨浩，“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他看起来……嗯，虽然相貌气质都很出眾，但在新生里似乎也不是最拔尖、最引人注目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