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生存实属不易
她走到后院,不再顾忌是否会被偶尔经过的人看到,开始疯狂地练习。
深蹲、出拳、闪避、爆发寸劲……
每一次发力都带著冰冷的愤怒和强烈的求生欲。
汗水湿透衣背,肌肉酸痛如火燎,但她毫不停歇。
雪琴躲在廊柱后,看著姑娘那近乎自虐般的训练身影,看著那双清亮眸子里燃烧的冰冷火焰,既害怕,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这个主子,和府里所有的主子都不一样。
她不会认命,不会屈服,她会反抗。
夜幕降临,黛玉筋疲力尽地回到房中,手上却紧紧攥著一枚从墙上抠下来的碎瓷片。
武力,要提升。
但有些时候,也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防备那些阴损的招数。
她在妆檯最隱秘的抽屉里,將碎瓷片小心藏好。
黛玉则让雪琴加倍留意王夫人院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叫彩霞的丫鬟。
同时,她也通过紫鹃,有意无意地向贾母院里伺候的婆子透露“林姑娘喝了杂粮粥后,身上总不大爽利,夜间惊悸多梦的消息。
果然,没过两日,贾母便派了贴身的琥珀过来瞧看,还带来了大夫。
黛玉早就准备好了。
她提前用冷水浸了毛巾敷额,弄得脸色苍白,眼下带著淡淡的青黑,躺在榻上,气息微弱,对著大夫也是一番“头晕乏力、心悸盗汗、夜不能寐”的说辞。
太医诊脉,只觉得脉象虚浮紊乱,似是旧疾復发又添惊忧之症,並未查出其他病症。
只好开了些安神补心的方子。
大夫一走,黛玉立刻病情加重,咳得撕心裂肺,拉著琥珀的手,气若游丝:“琥珀姐姐……回去稟告外祖母……玉儿怕是……怕是又要不好了……这病来得蹊蹺……只怕是……衝撞了什么……或是……八字与这府里某处犯了衝剋……”
她故意说得玄乎,將“病因”引向不可知的鬼神之说和风水命理。
这在深宅大院里,往往比真凭实据更能引人猜疑。
琥珀嚇了一跳,连忙安慰几句,匆匆回去稟告。
贾母听闻,果然皱起了眉头。
“衝撞?”
“犯克?”
她年纪大了,最信这些。
联想起之前凤姐说的“神仙託梦”,以及黛玉病癒后接连发生的“怪事”,心里不由犯了嘀咕:莫非这玉儿真有些不同寻常的际遇和命数?这次突然病倒,真是因为……
她虽未全然相信,但疑心的种子已经种下。
对待王夫人时,语气便淡了几分,还特意敲打了一句:“玉儿身子弱,经不得折腾,她院子里的一饮一食,你再多上心些,莫要让些不乾净的东西衝撞了。”
王夫人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恭顺应下。
她不確定黛玉是真病了还是装病,更不確定黛玉是否察觉了粥有问题。
贾母的態度变化让她如芒在背,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按下毒计,暗恨黛玉“命硬”和“诡计多端”。
黛玉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始了康復。
依旧是慢慢“好转”,但比起之前“焕然一新”的痊癒,这次显得“虚弱”了很多,仿佛大病初癒,元气受损的模样。
她需要营造一种“我虽然身体底子好了点,但依旧很脆弱,经不起风雨,並且可能有点邪门”的假象。
既能降低王夫人的戒心,又能让贾母和其他人因为“玄学”原因而对他多一分包容和忌惮。
这日,她“虚弱”地靠在窗前看书,王熙凤又来了。
这次,她脸色不太好看,屏退了左右。
“好妹妹,你跟前儿说的节流之法,怕是遇到麻烦了。”
凤姐压低声音,“我清查採买帐目,绕过中间人的事,到底还是触了不少人的利益,如今府里,还有库上,厨房的几个老人,联起手来暗中使绊子,阳奉阴违,新定的章程推行不下去,採买的东西也以次充好,帐面上反而更难看了,真真是群餵不饱的白眼狼!”
黛玉心中瞭然。
改革必然触动既得利益集团,反弹是意料之中。
她沉吟片刻,道:“嫂子可知,为何水至清则无鱼?”
凤姐一愣:“妹妹的意思是?”
“凡事过刚易折。”
黛玉缓缓道,“嫂子雷厉风行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分化拉拢,各个击破的道理,那起子人抱成团自然难办,但其中必有首恶,也必有可从內部瓦解的薄弱之处。嫂子何不放出风声,既往部分小过错可以不究,甚至给予些许好处,重点只严办那几个挑头闹事,贪墨最重的?同时,提拔几个平日里被他们压著不得志却又有些能力的上来做事?一来可显嫂子恩威並施,二来也能断了他们的臂膀,让底下的人知道,跟著嫂子,比跟著那些蠹虫有前途。”
她这是將现代管理中的“抓大放小”“树立典型”“培养新势力”的思路,用符合时代背景的语言说了出来。
凤姐听得眼中异彩连连,猛地一拍手:“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妹妹真真是女中诸葛,就这么办!”
她看著黛玉,像是看著一个巨大的宝藏,“好妹妹,你还有什么好主意,一併告诉嫂子!”
黛玉却摇摇头,露出疲惫之色:“嫂子,我如今这身子……精神不济,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还得靠嫂子自己决断,我只盼著安安稳稳养好身子,別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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