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夫人,在附近巡防时,就常听街坊四邻夸讚令公子,不仅学问好,更是难得的孝子,可谓才德兼备。”
果然,只要夸讚对方的孩子,做父母的总会放下些戒备。
吴夫人笑了笑,隨即嘆道:
“?儿孝顺倒是不假,可就是性子贪玩,定性不足,前些时日还险些被杨家那位三公子带去那些烟柳巷胡混。
若非妾身及时发现,好好惩戒了他一番,怕是要荒废学业了。”
江木见吴夫人话匣子有打开的跡象,欲要再问,忽然院门传来一道声音:
“娘,我回来了。”
江木仔细听著这声音,並没有与黑衣男的声音叠合。
不过当时黑衣男刻意改变声线,又戴著面具,哪怕最后气急败坏,声音也始终低哑,很难进行分辨。
一个年轻男子步入屋內。
他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秀挺。
见到屋內有陌生衙役,愣了一下:“娘,这位是……”
而江木在对方进屋的那一刻,就紧紧盯著男人的神情。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对方脸上只有见到陌生官员的正常错愕,並无半分紧张或惶恐。
他又打量身形。
对方当时穿著黑袍,身形胖瘦无法精確分辨。
但身高差不多。
“?儿,这位是县衙的差爷……”
吴夫人將江木的来意说了一遍。
吴?听闻,连忙拱手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近日的案子晚生也素有耳闻,心中忧虑,正苦於如何劝诫家母减少外出。今日差爷亲自登门告诫,真是再好不过,也省了晚生一番口舌。”
说著,从袖间掏出一粒碎银递给对方。
“一点茶资,不成敬意,还请差爷笑纳。”
江木接过了碎银,惭愧道:
“吴公子太客气了,保护百姓本就是我等的分內之职。倒是至今未能擒获那猖獗凶徒,是我等失职,心中实在有愧。”
“差爷们日夜辛劳,我等百姓都看在眼里的。”
吴?身为秀才,对一个普通衙役如此谦和客气,如此言行举止,极易让人心生好感,难怪在街坊邻居间口碑不错。
江木又与他閒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吴?亲自送他到门口。
准备离去时,江木忽又问道:“吴公子,您觉得凶手会是怎么样的人?”
吴?闻言一怔,隨即苦笑摇头:
“晚生一介书生,只知埋头圣贤书,於刑名断案之事一窍不通,岂敢妄加评论?”
“无妨,就当閒聊。”
江木声音骤冷,“我觉得,凶手必然是个心理扭曲,极度自负又懦弱的无能之辈!仗著有点手段便欺凌弱质女流,就是个人间渣滓!
想来能养出这等畜生的,其母也必是个是非不分,刻薄寡恩的老恶婆!吴公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木紧盯著对方眼睛。
吴?只是微微皱眉,再次苦笑道:
“我不知道,但就凶手做的这些,的確是畜生行径,但愿官府能早日將其抓捕。”
江木收回目光,笑道:“放心,一定会的。”
说罢,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扭头:“哦对了,这东西可不敢收,会被县尊大人骂的。”
他將那粒银子丟了过去。
却故意丟歪了一些。
吴?手忙脚乱接住银子,正要开口,江木已经走远了。
……
转过巷口,江木停下了脚步。
他面色沉静,背靠著墙壁,默立片刻后,忽然转身,又原路折返。
院门口,已经没了吴?的身影。
江木双手环抱胸前,摸索著下巴,喃喃道:
“戴上面具,像个癲狂无脑的恶魔。摘下面具,精明如狐狸……是这样吗?表现的太过完美,反而露了破绽。”
他再次朝著吴家小院走去。
快到门口时却绕了个弯,拐到院墙背后,然后低头看著被被雨水淋过的泥土,踩著旁边的草,慢慢观察著。
很快,他在院门左侧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串脚印。
脚印通向院门。
江木又寻找脚印的另一端,却没找到。
脚印仿佛是从墙根下凭空冒出来的。
江木抬头打量著墙壁,又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喃喃道:
“出现的时机很妙啊,一下子打断了我对吴夫人的关键询问。会不会一直就在家里,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就看到我了?”
江木揉著眉心,懊恼道:“刚才的试探有点操之过急了,恐怕让他起疑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停留,离开了吴家小院。
就在江木离开没多久,吴?却从自家院门走了出来,来到墙角。
看著被踩压过的草,他原地沉默了许久,用力搓了搓脸,冷笑了一声,又骂道:
“不是说是个傻子吗?妈的,哪有这样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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