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羞涩。

而是,极致的羞愤与暴怒!

她如弹簧般,从江木的怀中蹦起。

动作之大甚至翻滚到了床下,踉蹌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木!江!”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美妇玉手倏然探出,一把抓过枕边的铁尺,锋利的尺尖对准了床上坐起的江木。

记忆不断涌入脑海,让女人几欲发狂。

“你这混蛋做了什么!?”

江木面对直指咽喉的铁尺,面色却异常平静,甚至还有閒心揉了揉被压麻的胳膊。

他抬眼看向恨不得生吞了他的唐锦嫻,语气很是无辜:

“唐掌司,咱凭著良心讲一讲,昨晚到现在,我有没有动过你一根头髮?有木有?我有没有趁人之危?有木有?”

唐锦嫻俏脸一阵红一阵白。

“可你——”

“可我什么?”

“你——”

“我什么?”

唐锦嫻涨红著脸,一时语塞。

事实而言,对方確实没有主动侵犯之举,甚至记忆里全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

而且还不让对方解除驯印。

可问题是……

就是感觉很憋屈啊!

江木继续说道:

“別说是碰你了,我甚至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不信你仔细想想,我对你是不是很嫌弃?甚至都拿板砖拍你。

我压根就对你没兴趣,你害怕什么?真没必要。”

没心思……很嫌弃……没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安慰的话语,听在唐锦嫻耳中,却仿佛化作了一柄柄小刀子,“噗噗噗”地扎在她的心上。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越烧越旺!

我唐锦嫻是长得丑了?还是身材很差?

就没一丁点女人魅力?

你是男人吗?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有时就是这么矛盾难测,既怕对方轻薄,又恼对方全然无视自己的吸引力。

唐锦嫻忽然面色怪异,目光下意识地往下扫了某处一眼,带著一种怀疑:

“木江,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不行?

江木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对方意指何处时,顿时怒了。

这简直是对男人尊严最恶毒的誹谤!

江木气得发笑:

“哦,合著我就该对你做点什么,才能证明我『行』?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被那灵物烧坏了?什么清奇逻辑!”

唐锦嫻被懟得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江木越说越气:

“你不感谢我这正人君子就算了,还怀疑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说谁是狗!?”

唐锦嫻敏感捕捉到这个词,瞬间炸毛,铁尺又扬了起来,羞愤交加。

现在別说是听到“狗”这个字会应激。

就是路边见到一条狗,她都要上去扇两巴掌。

“谁答应就说谁。”

“你放肆!”

唐锦嫻气得柳眉倒竖,铁尺又往前递了半分。

“杀吧,反正你这女人也不讲理,杀了我或许你就自由了。”

江木躺回床上,无所畏惧。

唐锦嫻怒火中烧,前襟不断起伏。

好似要撑裂布料。

见窗外天色亮起,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人发现,她狠狠一跺脚,將铁尺扔在地上。

美妇眼眶红通通的。

她强行將泪雾收回去,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粉唇没开口。

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要离去。

“等等。”

江木叫住她。

唐锦嫻脚步一顿,恶狠狠地回头瞪他:“你还想怎样!?”

江木起身,將桌上写好的那份关於案情分析和嫌疑人推断的纸张,递了过去,脸色也恢復了正经:

“这是我昨晚整理的,关於凶手的线索和推断。我认为,凶手极可能就是吴夫人的儿子,吴?。而他的表舅,严苘山,很可能就是那个左撇子帮凶。”

严苘山!

唐锦嫻心下一惊,接过纸张,快速瀏览起来。

她的神色由羞愤逐渐转为凝重。

看完后,唐锦嫻抬起螓首,沉声道:“我昨夜也曾去监视过严苘山,这傢伙的確很有嫌疑。”

她也將自己昨晚跟踪严苘山,以及发现那个神秘跛脚人的经过简要说了出来。

“难不成还有同伙?”

江木皱眉。

唐锦嫻摇了摇螓首:

“不知道,但既然你已经確定那个吴?就是主凶,那我便將他抓起来,先进行审讯。就算他母亲是五品宜人,也阻挠不了巡衙司办案。

至於严苘山,这傢伙是燕城上一任掌司的亲信,如今那位掌司调任到了京城,位高权重。没有证据,確实不太好动他。

不过没事,只要抓了吴?,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

望著女人眉宇间凌厉的狠色,江木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想把怒火撒在那吴?身上吧。

若如此,只能替吴?默哀了。

“唐掌司,眼下凶手已经查明,那我——”

“待会儿来巡衙司!”

唐锦嫻丟下话语,闪身离开了屋子。

“呵呵,我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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