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秦怀道被嚇得猛然打了个哆嗦。
尉迟敬德原本就正盯著秦玄，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当佞臣的料，但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不过，他刚要开口。
李世民已是下令：“讲！”
“儘管讲来！”
“说破天，朕恕你无罪。”
秦玄躬身。
“陛下，这个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你，不该亲自来高句丽。”
“只要你不来，这仗，不管打成什么样，都没问题。”
“別说这一口气攻下来十座城，更有三万人破十五万人的大胜，但凡就打下来一座城，也能渲染成为一场大胜。”
“可是，你老不行啊。”
“还是如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你是神，你是大唐，乃至於西域诸多部落心中的神。”
“你来，就得灭国，只要没有取得灭国，在他们眼里，都是失败的。”
“至於占了十座城，还是说击溃了十五万人，都不重要，这不重要！”
“若是你没在，就现在这样的战绩，嘿，西域诸国闻之，谁心里不打怵？谁心里不害怕？”
“伟大的天可汗，仍旧拥有决断天下一切事物的权利。”
“可是你现在就在这里，这就会让那些人觉得，你老了，你不行了，你没有办法灭国了。”
“而只要没有能力灭国，瞧著吧，西域那边指定就会有乱子生出来。”
“他们就会开始试探，试探陛下你老是不是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天可汗了。”
“这，是陛下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秦玄的声音无比清晰，在大帐中，甚至还都迴响了好几圈。
尉迟敬德瞧著秦玄那奸佞的眼神，慢慢软化了下来。
秦怀道紧张的心，也总算是稍稍鬆了口气。
这话说的……
他们无比认同。
李世民沉默了。
秦玄的话，他何尝不明白吶？也可以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段时间，他也已经琢磨回来了这个味道。
自己所做的这些，在外人看来，都是应该的，做不到，才是不正常。
这么多年的攻伐和布置，已是让自己在所有人的心中，成为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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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却灭不了高句丽！
李世民盯著沙盘，盯著沙盘之外万里之遥的长安。
最终，他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如果魏徵还在，肯定不会让朕，来这一趟的。”
“如果叔宝还在，这安市城，是不是也早就已破之？”
“如果朕……如果朕还年轻些，是不是也不会消磨这三个月的时间，而是已经率兵突进，占领了平壤城？”
李世民没有任何的遮掩，直面过失。
因为他自信，自信就算在高句丽这里稍稍出现了些意外，麾下將领，仍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对自己有二心。
知错就改，有什么地方不对，李世民能迅速的调整过来。
这本就是他本身魅力的来源之一。
秦玄在旁其实也是有些呆了。
这话，是自己能听的吗？
如果是最后一个王朝的高宗，这话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但凡有谁敢质疑他，怕是早就拉出去被砍了。
秦玄这会很乖巧，学著秦怀道那规规矩矩的叉手礼，站在一侧，一动不动。
“陛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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