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叔婶狠逐孤女，人间律索命焚身

“拉勾勾，不许赖。”

“谁耍赖，鬼来猜。”

“心口热，炉火开。”

“烧成灰，没人埋。”

阴冷的风，捲来了一缕童谣。

院墙上，一只通体乌黑的猫蹲坐著，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著墙头的瓦片。

琥珀色的竖瞳，注视著墙下的少女。

柳青瓷跪在石阶上，额头抵著门环下的铜铺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几处破洞用粗糙的针脚缝补著，却依旧挡不住深秋的寒风。

吱呀——

厚重的朱漆大门拉开一道缝。

门后探出了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正是柳青瓷的亲叔叔，柳二爷。

他穿著一身崭新的绸缎衣裳，腰间的玉佩温润生光，看到跪在地上的柳青瓷，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丟人现眼！我们柳家的脸，都被你这个扫把星给丟尽了！”

柳青瓷仰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

“二叔，爹爹临终前，您当著牌位发誓，要帮我守住柳家窑，可您现在怎能食言，还……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住口！”

柳二爷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爹是死了，可这柳家窑还是姓柳！你一个女娃，迟早要嫁出去，凭什么继承祖宗的家业？”

“你爹也是糊涂，不想著给柳家开枝散叶，反倒要把家业传给你个赔钱货！”

“您怎么能这么说爹爹……”

“呵，你爹要是在天有灵，该感谢我，是我保住了这柳家窑，没让它落到外人手里！你也赶紧滚，別在这儿碍眼！”

柳二爷说著，就要关门。

柳青瓷见状，连忙扑上去，用瘦弱的身体抵住门缝，苦苦哀求：

“二叔，求您给口吃的吧，我，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真晦气！”

这时，二婶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她看也不看柳青瓷，直接將一个又干又硬的黑面馒头扔了出去，像是在打发叫子。

“赶快拿著，滚吧！”

“婶婶……”

“別叫我婶婶，我可没你这种丧门星侄女！”

柳青瓷颤抖著捡起了那黑面馒头，塞进怀中。

她不明白，爹爹才刚走，叔叔婶婶为何就变得这么快？

她还记得，就在爹爹的灵堂前。

二叔涕泗横流地捶著胸口，二婶也拉著她的手，发誓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那些话，那些眼泪，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爹爹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该有多痛心啊……

柳青瓷咬著渗血的唇瓣，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恨意：

“爹爹尸骨未寒，你们就把我赶出来，你们……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哟，报应？我倒要看看，什么报应能找到我们头上！”婶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喵呜——”

墙头的黑猫又叫了一下，声音里带著几分不耐。

“哪来的野猫，叫得人心烦！”

婶婶被猫叫声扰得皱眉，朝墙头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冷风忽然变了调，巷口的童谣声再次渗了过来。

先前二爷夫妇待在屋里，听不真切，但现在却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了。

“拉勾勾，不许赖。”

“谁耍赖，鬼来猜。”

“心口热，炉火开。”

“烧成灰，没人埋。”

耍赖？烧成灰？

柳二爷一听，自然心虚，色厉內荏地骂道：

“胡说八道！小孩子家家，瞎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