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的脑海中,两个截然不同的赵桓形象在疯狂地撕扯。

一个是哭哭啼啼,被龙袍嚇晕的懦夫。

另一个是手起刀落斩杀大臣,声若雷霆,怒吼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铁血君王!

这……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是鬼神附体?还是说,他之前的一切都是偽装?偽装得如此天衣无缝?

不对,李纲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人可以偽装,但那种面对皇权和危局时发自骨髓的极度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那他为何……

李纲想不通,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想通了。

管他为何!

不管官家是因何而变,重要的是他变了!

在这社稷將倾,万民將亡的绝境之中,一个敢於血战的铁腕暴君,也远比一个只会吟诗作画、一心南逃的“仁君”要强上千百倍!

端坐於龙椅之上的赵桓,將殿下百官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猜疑、不解。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立起了主战派的旗帜,並將李纲这把最锋利的剑,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就让你们猜,让你们怕,恐惧,有时候是比仁德更有用的东西。”

“这末世,仁慈救不了国。能救国的,唯有暴君!”

当然,现在他也就靠著一时凶威,放放嘴炮而已。

没有实权,什么都只是一纸空谈。

但……快了。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那该死的记忆再次翻涌。

那位艺术成就极高,但政治能力为负的太上皇,此刻正在他的龙德宫里,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正秘密计划著,藉口要去亳州太清宫烧香,实则南下避敌。

歷史上,他成功了。

很快,他便会带著心腹宠臣,像一群受惊的耗子,悄悄登上龙船,沿著大运河南逃。

换做以前那个懦弱的赵桓,或许会哭著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父亲的大腿,哀求他留下,以定国本,以安人心,或者是央求太上皇带上他一起走。

但现在的赵桓,反而巴不得他快点滚!

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乾净越好!

只有赵佶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和最大的投降派精神领袖离开东京,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宋官家才能真正掌握实权,將整个朝廷的意志彻底拧成一股绳!

否则,有太上皇这么一座大山压在头顶,朝堂上主战还是主和,隨时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一张字条而瞬间翻盘。

那种內耗,才是真正的灾难。

赵桓深吸一口气,將胸中所有的鄙夷、愤怒与杀意尽数压下。

立威、树旗之后,该是夺权了。

而夺权的第一步,就是去见他那位便宜老爹。

至於这一出是唱《父慈子孝》,还是演《烛影斧声2.0》,就看那位道君皇帝肯不肯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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