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尽忠,臣万死不辞!”

“朕知道你忠勇,但守城非一人之力可成。”赵桓沉声道,“朕命你为京城防务总领,但具体执行,还需帮手。待刘錡、韩世忠二人到来,朕会让刘錡为你的副手,专职负责固兵与缮防。韩世忠此人水性极佳,勇冠三军,可命其负责巡防汴河水道,以防金人自水路偷袭。至於『实民』与『清野』,朕会另派文臣协助你。”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太子,语气变得柔和却充满威严:“諶儿,你刚才听李相公所言,尤其是那『清野』之策,心中是否觉得过於残忍,有伤天和?”

赵諶一惊,没想到父皇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站起身,躬身道:“回父皇,儿臣……確有此惑。將百姓家园焚毁,他们……他们岂不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赵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纲,问道:“伯纪,你来告诉太子,为何要如此?”

李纲明白,这是陛下在藉机教导太子,他肃容道:“回太子殿下,所谓『慈不掌兵』,若不坚壁清野,將城外的一切留给金人,便是资敌!金人有了粮草,便可长期围困我等。届时,城破之日,不仅是城外百姓的家园,更是全城百万生灵的身家性命,都將不保!今日焚其屋舍,是为了他日能保其性命。两害相权,当取其轻!此乃为帅者、为君者,必须做出的取捨!”

赵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著李纲刚毅的脸,又看看父皇深邃的眼,心中那小小的“仁”,与那巨大的“国”发生了第一次猛烈的碰撞。

赵桓这才开口,对儿子说道:“你记住,帝王心术,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权衡取捨。对万民最大的仁慈,就是打贏这场战爭,保住他们的性命和家园。为了这个最终的目的,任何牺牲,只要是必要的,我们都必须去做,也必须去背负骂名。这,便是储君之道。”

话音刚落,殿外內侍高亢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偏殿的凝重:

“宣——閤门祗候刘錡覲见——”

一个身影出现在偏殿门口,如青松立於崖畔,渊渟岳峙。

来人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穿著一身从七品的閤门祗候官服,非但没有显得卑微,反而因其卓然的气度而衬得这身官服格外醒目。

他面如冠玉,相貌俊美,一双星目深邃沉静,顾盼之间,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威严。

这般儒雅风姿,若非亲眼所见,实难与沙场铁將联繫在一起。

“臣,閤门祗候刘錡,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他单膝跪地,声音一出,却与那俊美儒雅的相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声如洪钟,沉稳有力,字字清晰,在殿中激起阵阵迴响。

李纲的目光落在刘錡身上,心中不禁讚嘆。

此人宝光內敛,神华外朗,乃是真正的大將之才,只做一仪仗官,当真是明珠蒙尘。

赵桓没有让他平身,他静静地审视著阶下的刘錡,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

“刘卿,令尊刘仲武乃西军名將,一生鏖战,功勋卓著,你身为將门之后,仪表非凡,却屈居仪仗,每日在殿前迎来送往,与宫中木偶何异?!”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像是巨石投入深潭:

“你心中……可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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