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业现在路过寧国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焦大倒好,还给寧府的人说媒?

焦大拉下脸解释道:“秦老爷,你且別以为贾府上下是铁板一块。贾瑞虽是寧国支房,却不是当权的那几位。他原本少年浮华,被荣府那边的璉二奶奶使了个巧套,吃了大亏。自那一遭起,他与荣府反倒有些隙隙。又兼这两年眼疾发作,几近盲目,如今人也收敛了。再说,他家也清寒,离了府里的势,实实在在过日子。”

秦邦业面色转了两转,还是不答应:“便是如此,他毕竟姓贾。人言可畏,若道我家女儿被休之后,復投旧门,岂不叫人指摘?”

焦大因说道:“恰因他与荣府有隙,才不算復投旧门。寧国、荣国,本是一宗两府,如今里头的势利路数你我也见得多了。这个贾瑞,已不是从前那等油头粉面的小浪子了。我看他识相、老实,手脚也勤快。况且他祖父贾代儒,是个老先生,教馆出身,读书立讲,规矩森严。你家秦钟不是正要进学吗?有这层情分,求他老人家点拨几句,胜似旁处求人低声下气。”

“贾代儒……”

秦邦业轻轻復诵一遍,这四字像一串沉甸甸的铜钱,落在心口,叮噹有声。

作为读书人,他当然想秦钟考取功名,贾代儒的份量比之贾瑞明显重了不少,秦邦业的心已经有些动摇了。

“话虽如此,可卿已受一次羞辱,我问你,他如何肯不提旧帐?若真如你所说,三书六礼,可以从简,但不可失了体面。”

焦大“啪”地一拍胸口:“这话我应你!我在场做个见证,叫他按下手印。我还叫他先来见你,先拜你为尊,再谈亲事。叫他把眼下这副老实劲儿,拿到你堂上来。”

秦邦业沉吟,终於问到最要紧处:“他眼疾如何?能否养家?再有,他这番与荣府之隙,是否惹得祸端不断?”

焦大道:“眼疾倒是真箇难缠,成天那白布蒙著眼睛。可他手下活路熟,秦姑娘在风口浪尖挨过一回,如今若与他结为秦晋,倒是两个失势的人结个实心的家。”

帘后可卿静静听著,她並不插言,只是端端地在后面坐著。

秦邦业见帘影微晃,心里也跟著一松一紧。

“焦大,你先请他来。当著我与可卿的面,把话说明白。若他真如你所说,我不为门户故步自封。只是往后但凡有人在他家门前、灶前提我女儿旧事,他须是第一个挡著,不是第一个回头。”

焦大知道秦邦业几乎是默许了这件事情,隨意应付了两句便出了门。

秦邦业住在金陵城的另外一头,焦大费了些腿脚才走回城里,不过还在一进城便有人接应了他。

来福把一块烧饼和一壶浊酒递给焦大,连忙询问焦大事情经过。

焦大把烧饼掰一半塞给来福,笑道:“我这媒人,十成里头有八成是成的。你先回去,叫瑞哥儿收拾收拾。”

来福点头应下了,不多时焦大又说了一嘴:“秦家那个姑娘,虽然是被休的,但是那个样貌,还真是便宜了你家那个瞎眼的主儿。”

来福不以为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下还没多少人知道瑞哥儿前几天去考了县试,来福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已经发现了贾瑞眼睛完好无缺的秘密。

“当真是瑞哥儿捡了便宜?我看不见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