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陆沉要被秒了!”

“我就知道,一个喷子怎么可能在噩梦副本里活下来!”

“华夏……又要经歷一次国运惩罚了吗?”

悲观的情绪如同病毒,在每一个华夏观眾的心头蔓延。

然而,处於死亡中心的陆沉,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他眼前的怪物,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的视线,越过了那足以洞穿钢铁的利爪,落在了被击得粉碎的窗框上。

流露出一种痛彻心扉的惋惜。

那眼神,就像一个老农看著自己被冰雹砸烂的庄稼地。

“哎呀……”

一声轻微的嘆息,从陆沉乾瘪的喉咙里发出。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抵在咽喉前的利爪。

陆沉完全无视了那能隨时取走他性命的威胁。

他颤巍巍地走到破碎的窗边,伸出手指,小心地捻起一小块木屑。

他把木屑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著,嘴里发出“嘖嘖”的惋惜声。

“多好的木料啊,就这么……碎了。”

“修起来,得不少钱吧?不,肯定修不好了,要换就得换一整扇。哎,这得多少铜魂幣啊……”

他絮絮叨叨,像一个脑袋坏掉的老头,在对著一堆垃圾自言自语。

弗兰德巨大的猫头鹰头颅微微歪了歪。

它那被欲望扭曲的心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

它见过临死前跪地求饶的,见过悍不畏死的,也见过被活活嚇疯的。

但它从未见过一个马上要死的人,居然在心疼一扇破窗户。

直播间的观眾们也全都傻眼了。

“臥槽?这个陆沉是什么操作?被嚇傻了?”

“他……他在干嘛?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陆沉没有理会外界的任何反应。

他惋惜完了窗户,又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间角落的破桌子旁。

在弗兰德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他颤巍巍地举起了桌上的一个搪瓷缸。

那是一个老旧到掉漆的白色搪瓷缸,缸沿上磕出了好几个巨大的缺口,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铁皮。

缸底,静静躺著几根早已看不出本来顏色的茶叶梗。

它们舒展著乾枯的身体,仿佛在诉说著被反覆冲泡的沧桑歷史。

陆沉拿起桌上的破水壶,小心翼翼地往缸里倒入了少许热水。

水流衝击著茶叶梗,一股混合著陈旧气息的淡淡茶味,在充满腥臊味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他端著那个缺了口的搪瓷缸,转过身,重新面向弗兰德。

他脸上那种窘迫又绝望的表情再次浮现。

“院长先生,您看。”

陆沉举起搪瓷缸,声音带著哭腔。

“我这日子……过得是真难啊。”

“您是不知道,现在的茶叶有多贵。就这么几根茶叶梗,我都是求了厨房的胖师傅好久,他才从倒掉的茶渣里给我捡回来的。”

“就这,我都喝了半个月了,每天就续点水,润润嗓子。”

他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我当这个门房,一个月才五十个铜魂幣。吃饭要钱,喝水要钱,就连晚上点灯的油,都要从我工钱里扣。”

“我这一辈子,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饱饭。攒下的每一个子儿,都想著能给学院做点贡献。”

“可您这张口就要一百铜魂幣的管理费,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陆沉,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

他的表演,完美地融合了一个底层老人的辛酸、无奈与面对强权的无力。

华夏观眾们的心,彻底凉了。

“完了。”

“这不还是在哭穷吗?”

“对一个贪婪的怪物哭穷,会有用吗?”

“它只会觉得你更没价值,杀你杀得更乾脆!”

“够了!”

弗兰德果然失去了耐心。

它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那只刚刚收回的利爪再次蠢蠢欲动。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废物!而废物,就应该被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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