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搞一起了?
顾沉几乎是手脚並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书架上,震得架子顶层几本厚重的精装书簌簌作响。他顾不上疼,惊魂未定地看向门口那个被打扰的老者,又猛地转向阴影里的张贤。
“见过真鬼”。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他耳膜,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他肋骨生疼,几乎要喘不上气。他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瞪著张贤,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放大。
门口被称作“李教授”的老者皱紧了眉头,银白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上下扫视著抖成筛糠的顾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一种冷硬的审视。他没有说话,只是將手里的工具箱放在门边,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咚”。
这声响让顾沉又是一个哆嗦。
张贤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诡异。他踱步走到顾沉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反应不错,”他的声音压低了,带著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比我想像的还要…真实。”
顾沉牙齿咯咯作响,胃里那点残存的酒液和恐惧混合在一起,翻涌著顶到喉咙口。他想后退,后背却死死抵著书架,无处可逃。
“张、张导…我…”他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
“別紧张,”张贤抬手,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顾沉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张贤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自然地收了回去,眼神里的兴味却更浓了,“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李教授是我请来的顾问,研究犯罪心理学的。”
犯罪心理学…顾问?
顾沉的心臟沉了下去,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
“看你刚才的状態,对恐惧的理解很…独到。”张贤退回沙发旁,重新拿起酒杯,语气恢復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隨口一提,“这个角色是你的了。回头让萍姐跟你细聊合同。”
他把“独到”两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顾沉完全懵了。他根本搞不清张贤到底想干什么。试探?威胁?还是真的只是…欣赏他那蹩脚又失控的表演?
李教授走到一旁的工作檯,打开工具箱,里面並非工具,而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精密仪器和连接线。他拿起一个带著电极片的可携式设备,看向张贤,用眼神询问。
张贤微微頷首。
李教授便拿著设备朝顾沉走来。
“放鬆,做个简单的基础测试。”李教授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乾巴巴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测一下你的生理应激基线。对理解角色有帮助。”
顾沉看著那冰冷的电极片,像是看到了什么刑具,猛地摇头,身体往后缩:“不…不用了…我…”
“小顾,”张贤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配合一下。”
顾沉僵住了。他看著李教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看看阴影里端著酒杯、看不清神色的张贤,最终,颤抖著伸出了手。
冰凉的电极片贴上他手腕內侧的皮肤,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另一根连接线贴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李教授熟练地操作著仪器,屏幕上跳出起伏的波形图和不断变化的数字。
“心率过快。” “皮电反应异常活跃。” “肾上腺激素水平…”李教授顿了一下,抬眸看了顾沉一眼,那眼神让顾沉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剥皮解剖的青蛙,“远超正常应激閾值。”
顾沉死死咬著牙,感觉自己的每一丝恐惧都在那冰冷的屏幕上被量化、被展览。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可以了。”几分钟后,李教授拔掉了连接线,记录下最后的数据,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基础数据採集完毕。建议定期监测,对比角色沉浸前后的生理变化。”
张贤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辛苦了,李教授。”
李教授没再多说一句,收拾好仪器,拿起工具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工作室里又只剩下顾沉和张贤两人。
死一样的寂静。
顾沉靠著书架,慢慢滑坐到地上,双臂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太累了,恐惧像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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