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爹

一个字，带著不容抗拒的威严，从嬴政喉咙里挤了出来。

赵高身体一颤，不敢再多言。

他怨毒地扫了赵小衍一眼，然后躬著身子，带著所有內侍和卫士，倒退著走出了寢殿。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关上。

殿內，只剩下嬴政和赵小衍两个人。

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嬴政看著站在床边的赵小衍，病气似乎都消散了一些，精神也好了几分。

“过来。”

他朝赵小衍招了招手。

赵小衍依言走上前，一直走到床沿。

嬴政伸出一只乾枯的手，轻轻抚上赵小衍的头顶。

他的手很凉，带著一丝颤抖。

“你……长得很像她。”

赵小衍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这位千古一帝此刻內心的波澜。

“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朕？”

嬴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赵小衍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

“因为你是个坏爹爹，你让娘亲等了那么久，她天天都在哭。”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嬴政的手僵住了。

一丝愧疚，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他这一生，亏欠了太多人。

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要再多添一笔债。

“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

嬴政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赵小衍知道，时机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正是系统刚刚奖励的洗筋伐髓丹。

“爹，你生病了，这个给你吃。”

他把瓷瓶递到嬴政面前。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神仙药，吃了就能好。”

嬴政看著那个精致的瓷瓶，没有立刻去接。

他是皇帝，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无数道检验。

一个来歷不明的孩子，拿出一颗来歷不明的药。

这其中，透著太多的诡异。

“这是什么？”

“神仙药呀。”

赵小衍拧开瓶塞，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溢出，將满室的浑浊药味都冲淡了几分。

嬴政只闻了一下，就感觉神智为之一清，身体里的沉重感都减轻了少许。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绝非凡品。

“你从哪里得来的？”

“一个白鬍子老爷爷给我的，他说，这是给有缘人的。”

赵小衍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信鬼神之说。

嬴政盯著他，似乎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可赵小衍的表情太过真诚，眼神太过清澈，没有丝毫破绽。

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他的血脉。

嬴政的心里，天人交战。

吃，还是不吃？

吃了，可能是万劫不復。

不吃，他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几天了。

赵高和胡亥的那些小动作，他並非一无所知，只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出雷霆反击。

他需要力量。

哪怕只是一线生机。

“爹，你快吃呀，吃了病就好了，就能带我和娘亲回咸阳了。”

赵小衍催促著，把瓷瓶又往前递了递。

嬴政看著他，又看了看那颗散发著异香的丹药。

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瓷瓶。

他將那颗丹药倒在手心，毫不犹豫地，送入了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激流，顺著喉咙直衝而下，瞬间涌向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