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著。
栗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夹住了被子。
这种天气真的是太好睡了。
她脸上正要洋溢起幸福满足的笑容时,忽然意识到——床下有人睡著!
那条伸在被子外面的腿凉了一下。
栗知像做贼了似的,心虚地將自己的五根脚趾分开,一点一点横著“走”回了被窝里。
她笔直地躺在床上,又闭上眼睛装睡好几秒钟,確认床下没有任何声音后,才慢慢地趴到床边向下看去。
地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皱角都没有。
——江朔野竟然不在!
难道是已经起床去吃早餐了吗?
她真是一点动静声都没有听见。
房间里的光线昏黄温暖,与窗外还笼罩在雾中的深邃大海截然不同。
栗知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后,换上一件灰色的裙子,走进卫生间里洗漱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
“来了!”栗知连忙过掉嘴里的牙膏泡沫,小跑出去开门。
门一推开,江朔野恰好正在甩湿漉漉的短髮,他皮肤白皙乾净,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冷峻,似乎是没料到栗知会这么快就开门,长睫垂下的一抹淡淡阴翳感还未彻底敛起。
“给,早餐。”江朔野低声说道,递出了手中的白色塑胶袋。
栗知却像是开小差,没有听见一样,紧紧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是去晨跑了吗......
黑色的卫衣被雨淋湿,紧贴在身上,描出了宽敞流畅的肩线,袖口挽起出,一小截露出的手臂看著劲瘦有力,苍白的皮肤下,还隱约可见蜿蜒的青色筋脉。
栗知不自觉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她不小心看到江朔野换衣服的那一幕。
虽然只有那慌乱匆忙的一眼。
栗知舔了舔嘴唇,诚恳地吐出了心里话:“秀色可餐啊。”
“什么?”江朔野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还没接著说话,栗知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僵住,耳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江朔野手中的早餐袋子驀地一空,他眯了眯眼,看著栗知低头查看里面的食物,然后强行解释道:“我是在说这个馒头,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好吃。”
栗知真的体会到了尷尬。
就在她屏住呼吸转过身的那一秒钟。
江朔野挑了挑眉,唇角上扬一下后又很快抿得平直。
坐到栗知对面的椅子上时,他已经完全恢復了平日里的冷漠,犹如什么事都未发生。
天气预报说,雨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停。
正好现在时间也早,房间可以等到中午再退。
栗知吃好早餐以后,面不改色地询问道:“现在做吗?”
“我带了。”
江朔野瞳孔骤然收缩,上下滚动的喉结也绷紧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你带了什么?”
见栗知开始去翻放在沙发上的红色书包,江朔野眼睛都被刺痛了一下似的,他保持著握杯的姿势,但虎口处青筋却已经凸起,叫著女孩的全名,语气严肃道:“栗知,这样是不好的。”
“你不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江朔野连睫毛都快抬不起来,痛苦中,又夹杂著一分自卑:“也不能,对其他的男生这么说......”
“你在嘰里呱啦什么呢?”栗知皱了皱眉,走过来时,手里拿了一只很大的粉色文件夹,她打开以后,把提前复印好的双份试卷拿出,说道:“先做数学题吧。”
“来测试一下我们人类惊人的弱智天赋。”
从上一世的学生时代开始起,栗知就深刻明白著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任何的青春伤痛文学都抵不过一道不会做的高中数学大题。
明明付出了全部真心,却依然走不进对方的心里。其实她也没奢望过对方能给予她满分的爱意,每一次受伤,她都会忍住想哭的泪水继续朝对方靠近。
只期盼,下辈子不要再见面了,数学。
栗知將数学试卷翻了个面,摊平放在桌上,直接从最后一道大题开始做起。
很好,很多的英文字母,令人眼繚乱。
栗知赶紧又把试卷翻回到第一面,確认自己拿的不是英语习题。
第一行的黑色標题又黑又粗,写著“智慧点亮生活,数学点亮人生。”这段激励语。
栗知点了点头,原来这还是六班的数学老师自己出的试卷呢。
“开始做吧,加油。”栗知开口道。
大题的第一小问很简单,求出通项公式以后,直接利用斐波那契数列的递推关係,简化后再利用极限性质,就能证明an=-1。
顺利做出来以后,栗知信心倍增。
她果然宝刀未老!
第二问需要求取极限值。
栗知反覆將题目读了三遍,按理说只要代入一下极限式应该也能做出来,但是她尝试著解了一下,完全不成立。
看来这齣题的数学老师身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刷不到她的身上啊!
栗知点头又摇头,最后疯狂地摇起了自己的脑袋。
为何要这样虐待她这个心理年龄仅仅二旬的老人啊!
见状,江朔野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起来。
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姑娘怎么突然跟被脏东西给上身了一样。
他瞥过眼想去看栗知是被哪道题目给难成了这样。
结果这小姑娘还警惕地捂住了她的第一小问,气鼓鼓地说道:“別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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