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口不一
谢晦见孟沅呆立在那里,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还愣著做什么。”他不耐烦地说道:“自己不会涂吗,蠢不蠢?”
说著,他一把夺过孟沅手中的药瓶,拧开盖子,倒出一些浅黄色的药膏在他自己的指尖上,而后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极其粗鲁,却又带著一丝笨拙的小心,將那些药膏细细的涂抹在她的那些磨破的伤口上。
药膏清清凉凉的,很快就覆盖了伤口火辣辣的痛楚。
谢晦的动作很生疏,力道也控制不好,时轻时重。
但他的指尖却刻意避开了那些严重的伤口,只是轻轻的在它们周围细细的绕著圈涂抹著。
孟沅傻呆呆的看著他。
他的侧脸专注而认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戾气,带著几分少年般的认真。
月光下,一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少年帝王正低著头认真而笨拙的在给一个小宫女上药。
这画面就像一场梦一样,对孟沅而言荒诞又带著丝丝喜感。
做完这一切,谢晦像是完成了一件极不情愿的任务,立马甩开了她的手,將药瓶塞回她的手里,脸上带著可疑的薄红,却依旧嘴硬。
“记住朕的话。”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朕只给你十天的时间,要是养不好的你手,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今天许了这么一个愚蠢的愿望。”
他转身就走,步履甚至比平日里更快了几分,像是在落荒而逃。
孟沅的心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他在嘴硬,他不会真的砍了她的手。
“陛下!”孟沅在他身后忽的叫住他。
她还要再大著胆子试上一试。
谢晦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那个环。”孟沅看著他手腕上的那圈儿乳白色的梔子,轻声道:“陛下戴著,非常的好看。”
谢晦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环。
清雅的香气还縈绕在他的鼻尖,提醒著他刚刚才发生过的荒唐事儿。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乎下一秒就要炸毛。
“囉嗦!”
他丟下这两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並且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深处,只是他的背影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狼狈。
孟沅站在原地看著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瞅瞅手心里的白玉药瓶,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被涂上药膏,显得有些凉丝丝的伤口。
孟沅对此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算是怎么回事?
一个荒淫无度的疯子突然善心大发,偶尔对她『纯情善良』了一次?
【系统:目標人物谢晦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1。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新住处『养心殿』,生存环境即將大幅度改善。】
这一次,系统提示音听起来都顺耳了很多。
孟沅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比太液池旁的梔子还要明亮。
第二天一早,马禄贵马公公就亲自带著几个小太监来到了杂役房。
在杂役房眾人或惊愕或嫉妒或疑虑的目光中,马禄贵毕恭毕敬的对孟沅行了一礼:“孟姑娘,陛下口諭,请您移居养心殿。您的一应物品,奴才们方才都在內务府给您收拾好了,请吧。”
他身后的太监们抬著几只精致的木箱,里面装著崭新的四季衣物、柔软的被褥和各色日常用品,都是从內务府捡了极好的拿来的。
马禄贵是御前的人,是谢晦身边的大太监,却在还是小宫女的孟沅跟前自称『奴才』,孟沅自知这是因为谢晦的缘故,却也不敢大意,连忙还了一礼:“马公公何必如此客气,沅沅不过也只是一介宫人”
说著,孟沅从旧柜最底层的缝隙中掏出一支金釵。
那日她被谢晦强掳进宫时,佩戴在身上的髮饰与珠宝大部分都已经被杂役房的老太监、老宫女们偷盗了去,只留下了这一支一直被她暗暗藏在柜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將金釵恭敬地递给马禄贵:“日后沅沅便要在养心殿共事当差了,可沅沅笨拙粗鄙,笨手笨脚,若是哪里犯了忌讳,还望公公能多多提点沅沅。”
马禄贵接过金釵,却没有立刻收下,而是赶忙著推回去了半分,躬身道:“孟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您本就聪慧,又得陛下疼爱,哪里用得著奴才多嘴,不过既然姑娘开了口,往后若真有什么不妥,奴才自然会提醒,断不会叫姑娘受半分的委屈。”
他顿了顿,又道:“御前规矩虽多,但姑娘心细,定能应付得来,放宽心便是。”
马禄贵和孟沅客套了一番,却还是收下了,他双手接过金釵,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中。
那分外客气小心的態度哪里是对一个小宫女的,分明是对待未来的主子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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