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 ? ?”

他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昨晚还照顾了她一夜,今早就要罚她?

孟沅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陛、陛下要惩罚奴婢?”

“不然呢?”他挑眉:“你设计朕,欺骗朕,还差点把自己弄死,害得朕守了你一夜。你说,这笔帐,朕该怎么跟你算?”

这个狗皇帝竟然看出来了她是故意溺水的?

孟沅心下警铃大作,决定以退为进:“那陛下想怎么惩罚奴婢?”

“朕还没想好。”谢晦的手指轻轻地敲击著椅子的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或许应该把你关起来,不给饭吃?或者让你重回杂役房,再干上个一年半载?”

他每说一种,孟沅的脸就更苍白一分。

这狗皇帝说得出,做得到,就在孟沅以为这狗皇帝要来真的时,谢晦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念在你大病初癒的份儿上,朕可以给你一个將功补过的机会。”

看来他只是打打嘴炮,根本没想对她怎样。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提问道:“什么机会?”

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狗皇帝可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疯子。

“给朕讲个故事。”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极其自然的、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的动作,捏了捏她的脸:“讲的好了,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

孟沅:“........”

她总算明白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儿,他就是故事癮犯了。

她暗暗鬆了一口气:“陛下想听什么故事”

“隨便。”谢晦一副『你看著办』的架势,“有趣就行,要是无聊,惩罚加倍。”

孟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一阵猛烈的咳嗽就先涌了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孟沅咳得小脸通红,嗓子眼儿又干又疼。

这下別说讲故事了,就连发声都困难。

谢晦看著她咳得蜷缩起来的样子,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罢了。”他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烦躁,“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真是麻烦。”

他嘴上说著嫌弃的话,却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走回床边,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道:“喝了。”

孟沅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感动。

她刚想自己伸手去接,他就已经不耐烦地將杯子凑到了她的唇边,甚至还没等她准备好,就微微倾斜。

“咳咳咳——”孟沅被呛著,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飆了出来。

他是想照顾她,还是想直接把她送走?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谢晦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惨案』,脸上也闪过一丝罕见的、手足无措的尷尬。

他僵硬的放下水杯,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背,但举到半空又停住了。

最后他只硬邦邦道:“真蠢。”

孟沅:“..........”

孟沅被气得七窍生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孟沅就过上了这种水深火热的养病生活。

谢晦不知是哪根线搭错了,下令不许任何宫人近身照顾她,所有的事情必须都得由他来亲自亲为。

於是整个皇宫都知道了,他们那位喜怒无常的陛下宠爱养心殿里的孟姑娘是到了多么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可是这份宠爱於孟沅而言,实在是有些要命。

他餵她喝药,十次有八次会把她呛到,黑乎乎的药汁洒得满襟都是,他还会嫌弃地骂她,说她『邋遢』。

他怕她冷,给她盖被子,结果这么热的天竟把三床厚厚的锦被全压在她身上,把她捂得差点儿去见了阎王,他自己却还觉得不够:“怎么脸还是这么白?是不是还冷?”

他见她没胃口,亲自去御膳房『监督』御厨给她熬粥,结果他所谓的监督,就是站在一旁指手画脚,嫌火小了,嫌米不够烂。最后御厨们战战兢兢地熬出一锅糊了底的粥,他还一脸“看朕多厉害”的表情端过来逼著她喝。

孟沅每天都在怀疑,他根本不是在照顾她,而是在用一种全新的、更折磨人的方式来捉弄她。

这几天,他再也没提过讲故事的事。

似乎在她彻底养好之前,他最大的乐子就是看她被自己照顾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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