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年之事
沈棲云这边。
她牵著儿子一路下山。
穿过京城繁华的街巷。
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她的內心並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纷乱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五年前。
他二十岁行冠礼的那一天。
——
那时,她还是云雱。
是他成婚两年的妻子。
她满心欢喜地捧著自己亲手雕刻的礼物去送他。
抬手刚要敲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不满的抱怨声。
“衡之,都两年了。”
“你还没考虑好和她和离之事?”
是他好友慕谆年的声音。
云雱高举的手,顿在了半空。
封行止,字衡之。
这个字是在他冠礼前一日。
由他皇帝舅舅亲赐的。
因为这个字,她特意去翻了《礼记·中庸》——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
皇上赐他“衡之”,正对应“时中”二字。
在“行”与“止”、“进”与“退”、“动”与“静”之间,不走极端。
以心为衡,知行知止,其道光明。
这字起得真好。
她小心翼翼地將“衡之”二字刻在礼物上。
只盼他能喜欢。
书房里传来他回应慕谆年的声音。
简简单单一个“嗯”字。
慕谆年显然不满意:
“你嗯什么?我问你到底想没想好和离的事!”
门內陷入长久的沉默。
门外,云雱紧咬下唇,眼中含泪,屏息凝神。
过了许久,封行止才开了口:
“再说吧。”
“这世道,女子本就比男子活得艰难。”
“她一个弱女子,如今无娘家可依。”
“若再失去夫家庇护,要如何生存?”
慕谆年不可置信地反问。
“弱女子?”
“你管那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叫弱女子?”
“我敢保证,她能一屁股坐得你断子绝孙!”
封行止蹙眉,喝止自己的好友。
“谆年,她是我妻,莫要辱她。”
慕谆年翻了个白眼,语气稍缓。
但仍为他抱不平。
“衡之,我知道你是君子。”
“可你就是太君子了!”
“才会遵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娶了这么一尊大佛回府!”
“且不说你家世显赫,身份尊贵。”
“单凭你自己的才情样貌。”
“什么样的世家贵女娶不到?”
“偏偏……哎……”
“你可知如今不止权贵圈里拿你当笑话!”
“就连市井中都传什么——世子配猪,洞房扶出母牛粗!”
“还有什么红帐里爬出夜叉福……”
“我真的听了,都替你臊得慌!”
封行止却不在意:“市井流言,何须理会。”
慕谆年简直想撬开好友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好,就算你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不在意別人的嘲笑。”
“那你也不在乎自己妻子的品行吗?”
“她挟恩图报,借著救了大长公主。”
“逼你这个承恩公世子娶她!”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攀龙附凤、心思歹毒的女子!”
“害你至此,你为何还要为她考虑?”
“与她和离都是便宜她了,合该休妻!”
“再说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下得去嘴?”
“你居然能忍著噁心和她行夫妻之礼!”
“我真他娘的就服你!”
封行止被好友烦得头疼,直接下了逐客令。
“谆年,你先回府去,此事我自有考量。”
慕谆年也来了脾气,一脚踢在书案腿上。
“我好心为你抱不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啊呸……谁是太监!气死我了!”
慕谆年气冲冲地踹开门,大步离开。
云雱慌忙躲到转角的迴廊后。
没让人看见她,徒增尷尬。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捂著发疼的胸口,泪流满面。
慕谆年说得没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