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撑的!几十年都这么吃,就你金贵!”

李瀟不恼。

他伸手抓了一把面,在老王叔眼前轻轻一捻。

细小的沙粒和黑色的霉点,清晰可见。

“王叔,您瞧。”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这粮食进了肚,刮的是社员的肠子,坏的是革命的根子。”

老王叔被这几句大话砸得一懵,老脸涨红。

嘴上还硬:

“哪有那么娇贵!”

李瀟笑了笑,不跟他废话,自己动手找来破筛子。

“哗啦,哗啦……”

他筛得不快,动作却透著一股专业。

不一会儿,筛子底下积了厚厚一层黑灰色的沙土杂质。

围观的几个帮厨妇女,忍不住交头接耳。

“我的娘,真有这么多脏东西!”

“怪不得娃们老喊肚子疼,牙都硌坏了。”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老王叔的耳膜上。

他脸上掛不住了,只好黑著脸,不情不愿地拿起另一个筛子。

筛完面,李瀟又指挥眾人洗土豆。

“王叔,这土豆皮上,有龙葵素。”

李瀟拿起一个土豆,嘴里冒出一个老王叔听都没听过的词。

“啥玩意儿?”

“一种毒素,吃多了,脑子会坏掉。”李瀟隨口胡诌。

“虽然咱们这些没发芽,但多搓搓,能去不少土腥味。”

说著,他手里的小刀唰唰翻飞。

刀光连成一线,削下的皮薄如纸,从头到尾不断。

这手绝活,又把老王-叔震得眼皮一跳。

一整个上午,李瀟嘴就没停过。

“王叔,火太大了。熬粥得文火,米油才能出来。”

“刘婶,萝卜得顺著纹理切丝,才不塞牙。”

“水开了再下菜叶,烫一下就捞,不然营养全跑了。”

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教科书。

不是命令,更像一个大国御厨在指点一群学徒。

帮厨的妇女们越听越服气,有人甚至偷偷拿小本子记。

可这些话听在老王叔耳朵里,滋味全变了。

这小子每说一句,就是往他老脸上扇一巴掌。

每纠正一个动作,就是指著他鼻子骂:

你这个废物,连饭都不会做!

这不是来帮忙的,这是来砸场子的!

是来刨他祖坟的!

老王叔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手里的活儿也开始使绊子,烧火的柴扔得噼里啪啦,刷锅的声音震天响。

李瀟看在眼里,心里稳如老狗。

快了,老同志的血压快到临界点了。

终於,当李瀟让他把柴火按乾湿粗细分开码放时。

老王叔彻底炸了。

“哐当!”

手里的火钳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他指著李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白脸,还没完了是吧!”

“老子烧了一辈子火,要你个奶娃子来教!”

“你他娘的到底是来做饭,还是来拆我这把老骨头的!”

老头儿气得浑身哆嗦。

“你给老子滚!”

“这厨房,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喊完,他一甩手,跟头髮情的公牛一样,直奔队部去了。

“队长!队长!”

“我不干了,我伺候不了那尊大佛!”

老王叔的咆哮声,传遍了整个生產队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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