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刻。

廷尉丞郭围正在府中睡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这个时辰,家僕敢来打扰他,必定是出了大事。

他急忙披上衣服,来到屋外。

询问后得知,果然是詔狱那边出了变故。

上任廷尉宣义死后,吕雉迟迟没有任命新的廷尉,因此郭围虽然名为廷尉丞,却一直做著廷尉的事,只是俸禄没怎么提升。

他匆忙整装,见到了深夜赶来的狱吏。

“詔狱出了何事?”

“属下也不清楚,只知武信侯押著东牟侯进了詔狱,此时正在刑房施以鞭刑,还说要拔掉东牟侯的舌头,属下觉得此事过於蹊蹺,特来稟报丞君。”

“武信侯?东牟侯?”

郭围才刚睡醒,一时还没想起这两人的身份,在狱吏提醒后,他骤然色变。

“你是说,吕禄要拔刘兴居的舌头?”

“正是!”

“东牟侯所犯何事?又是谁下的令?”

“这...属下也不清楚。”

郭围越想越觉得不妙,吕、刘之爭非同小可,若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差池,別说仕途,只怕性命难保!

他不敢耽搁,连忙与狱吏赶回詔狱。

刚靠近刑房,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声。

郭围快步走入刑房,在几盏烛火的映照下,只见刘兴居被脱去上衣,缚於刑架之上,上身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吕禄手持长鞭,厉声喝问。“如何?还嘴硬吗?”

谁知刘兴居竟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还朝他啐出一口血痰,摇头道。

“没劲,你这鞭子,可比项羽差远了。”

项羽?

眾人都怔住了,这刘兴居莫非是被打傻了?怎么会突然提起项羽?

吕禄怒极反笑。“哼!你以为装疯卖傻,太后就能饶你吗?做梦!”

就在他再度挥鞭时,郭围抢步上前,阻拦道:“君侯息怒,君侯息怒!”

吕禄看清之后,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收起鞭子。“你怎么来了?”

“下官身为廷尉丞,君侯来此,岂敢不至?”

“那正好。”

吕禄冷哼一声,便將染血的长鞭丟到他手里。“这傢伙嘴硬得很,还是交由你们廷尉府来审吧!看看谁教他说的那些悖逆之言!”

郭围哪里敢打,刘兴居再怎么说也是刘氏宗亲,吕禄敢打,是有吕雉撑腰,他若是打了,风头稍有不对,那就是眾矢之的。

他忙將鞭子转递给狱吏,然后將吕禄引至房外。

“不知...不知东牟侯所犯何事?竟要受如此刑罚?”

“哼!”吕禄越想越气。“此獠当眾辱骂太后,你说该不该罚?”

当眾辱骂太后?

郭围心头一紧,刘兴居竟然胆子这么大?

“如此说来,拔舌也是太后的旨意?”

“正是。”吕禄抹去额头的汗水。“此事便交由你去办,明日朝议时,將他带到百官面前,以儆效尤!”

“这...君侯,此事还须三思啊。”

“怎么?你想违令?”

“当然不是。”郭围仔细分析道:“君侯莫被一时气昏了头,东...刘兴居辱骂太后,固然罪孽深重,但他毕竟是高祖之孙,是正统的刘氏宗亲,若施此极刑,於礼制不合,恐招朝臣非议啊。

再者,一旦真拔了舌头,此事便无法挽回,齐王刘襄是他的兄长,外面的赵、吴、楚等国诸侯,可都姓刘...”

吕禄静下心来,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会藉机起兵?”

郭围垂首不语。

沉默片刻后,吕禄才鬆口道:“罢了,那就再留他一夜,但鞭刑不可免,还有五十鞭,明日我亲自来查验,若少一鞭,唯你是问!”

“喏。”

吕禄走出几步后,忽又回头叮嘱。“还有,刘氏必定会派人来搭救,届时一个都不许放进去,明白了吗?”

“喏。”

送走吕禄后,郭围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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