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一场春雨,到处都湿漉漉的。

官道旁,马车驻扎歇息。

一人一狗对著骂,唾沫飞溅,两边都被对方搞得有些破防。

“汪!你说谁是狗,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亏我之前还可怜你,真是初生啊!”

耿护院端著狗盆骂骂咧咧回来了,两条毛腿光溜溜,上面青瘀交错,新伤旧痕数不清,都是被这狗咬的。

他现在看见这狗只觉得糟心,但刚开始可不是这样。

那是前阵子的事了。

自家二郎侠义心肠,一路行来,賑灾除恶的善事做了不少。先前过大田乡时,听闻山匪盘踞山林,掠民劫財,二人便伏在暗处数日,摸清了山贼老巢的虚实,一举荡平匪患,救下许多乡民。

当时山寨中除了被掳的百姓,还有这只狗。

这狗竟会说人话,灵性得不像话,当地人视之为妖邪,避之不及。

但耿护院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他曾听闻江湖中有种“採生折割”的邪术——把幼童活生生缝进狗皮之中,製造出来“人犬”,专卖给杂耍班子。

在他看来,这狗恐怕就是遭了毒手的被拐婴孩。

乡民不敢收养,地方官又昏聵无能,杨硕二人便將它一路带在了身边。

可耿护院万万没料到,这狗的品性竟极其恶劣。

简直比畜生更畜生!

就像刚才,他好意盛了些剩饭给它,没想到那狗东西牙尖嘴利,扑上来就咬。

得亏自己有一身横练功夫,否则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它!

“拿什么腌臢东西糊弄你家黑爷?听好了,爷要龙肝凤髓、琼浆玉露!再给爷孝敬十个美妞伺候!”

耿护院沉默良久,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我真贱,真的,就不该动什么惻隱之心!”

“这种狗东西,就该拖到路边,乱棍打死……嘶!!!”

一道黑影猛地扑到他腿上。

“汪!你才是狗东西!”

一人一狗骂骂咧咧,又扭打在一起。

杨硕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面色平静地饮完马,走到一旁空地上,摆开练功的架势。

桩功起势后,杨硕调动內息,开始冲窍。

轰!轰!轰——!

內息如龙,在体內如指臂使,沿著经脉衝开一处处穴窍,所过之处没有任何阻碍。

那股冲窍的动静自他体內传出,似有江河奔涌、万马齐喑之势,连耿护院都忘了正与黑狗缠斗,怔怔地愣在原地,被狗咬中手臂也浑然不觉。

此时,杨硕已经冲开最后一处穴窍。

功法所需的七十二窍全部打通,雄浑的气血隨即暴涨。

他取出备好的补药,几口吞下。

不多时,暴涨的气血便趋於圆满,得自耿护院的《锻身功》,已然大成。

杨硕收功站定,只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气,抬手空挥几拳,拳风呼啸如刀,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那边耿护院看著这一幕,脸上似喜还悲,“仅仅五日,便赶超我三十年苦功……”

这门外功,他自己都没有练到大成。换言之,现在杨硕的武功,已经在他之上了。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比人和狗都大。

但耿护院转念一想,杨家二郎素来不凡,此行乃是去求仙问道的,將来恐怕也是超凡脱俗的人物,修炼江湖武学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么安慰著自己,耿护院心中平衡许多。

“恭喜二郎武功大成!”

“还要多谢耿叔不吝指点。”

先前杨硕並没有练过武,也是路上遭遇凶险,才发觉自身孱弱,便向耿护院请教武功。

耿护院口中“外功难练”的困境,在他身上並不存在。

五日大成也远不是他的极限,只是在赶路之余加强一下防身手段罢了。

那只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鬆口了,此时人立而起,语气囂张至极:“杨小子,黑爷看你骨骼惊奇,是个做人宠的好料子!赏你个机会,认本大爷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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