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刚过门几天的妻子,也是前世他最对不起的人。

与这个年代大部分婚姻一样,他们俩结婚前只见过一面。

不同的是,他俩並不是相亲,而是娃娃亲。

亲事是林北爷爷和谭庆爷爷定下的,

十八年前定下亲事的时候,其实与谭庆年龄合適的有两个人选,

一是林北,另一个是林北三叔家的大儿子。

谭庆家在大山里,

他们渔村虽並不算富裕,但那也比山里强得多,

所以三叔三婶死活不同意,最终憨厚的林父替林北应下了这门亲事。

林北和谭庆结婚那天,谭庆恰巧来了月事,

他们村里老人都说“落红新娘克夫”,

林北原本是不信的,可巧的是刚结婚没几天他就中枪被抓。

“老话应验”,他变成了瘸子,

所以他把这一切都赖在了谭庆身上,十几年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谭庆也迷信地认为是自己克夫,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所以即便林北啥活都不干,整天到处瞎混,她依然不离不弃,

任劳任怨地养了林北十几年,

最终积劳成疾加上多年心里压抑,她纵身越入了大海。

谭庆走后,林北的世界失去了顏色。

这时才意识到这些年他到底有多荒唐

——用刻薄混帐掩饰著残疾的自卑,以冷漠无情推开了一生的挚爱。

悔恨下他想隨妻子一起去了,直到儿子狠狠一巴掌把他抽醒。

“娘没了,你想让我和妹妹连爹也没有嘛!”

少年通红的眼睛里,映著林北四十年来狼狈的模样。

那天起,他瘸著腿开始拼命。

咬牙克服了几十年的心里障碍跟著姐夫跑大船,

几年后他腿疾復发没法再跑船,他便回到县城开小吃摊继续努力养家...

如今重生一次,上辈子亏欠的,他要一样一样好好弥补回来。

谭庆现在可还是个姑娘,

虽然已经和林北结婚,但连手都还没拉过,突然被他这样抱著,

她的俏脸红得几乎滴出水来。

见婆婆端饭进屋,

谭庆赶忙挣脱林北,低著头跑出去帮忙端菜。

林母在儿子腰上拧了一圈,嗔怒道:

“大白天的,你也不害臊!”

他没理会老娘,只是静静看著谭庆背影微笑。

很快,炕桌上摆满了饭菜,

外面疯跑的孩子也被两个嫂子找了回来。

林北结婚算晚的,

他大哥二哥都是十七八就结婚,现在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一大家子老少十几口或坐或站,

桌中间摆著一盆酸菜燉鮁鱼,一盆清蒸梭子蟹,

还有一碗咸菜条,主食则是海菜苞米贴饼。

酸菜是老娘醃的,鮁鱼和梭子蟹是老爹受伤前出海捕捞剩回来的。

这年头,个头大的鮁鱼也才七八分一斤,个头小的收购点不收,

梭子蟹价格高点有三四毛,但只要鲜活且三两以上的。

收购点不要的,所以只能自己留下来吃。

现在也就是深冬腊月天寒地冻的,

否则老爹这么久没出海,家里连这些都没得吃。

林北不由得感慨,他们海边人还真是,穷的只能吃海鲜了。

林北大口咬著贴饼子,就著酸菜鮁鱼嚼得格外起劲。

其实菜並不好吃,

鮁鱼和酸菜乾燉,调料也捨不得放,鱼腥混合著酸味直衝脑门;

苞米磨得不够细,加上掺杂的麩皮,

吃起来揦得嗓子生疼。

桌对面的二嫂偷瞄著他鼓动的腮帮子,手里的筷子半天没动。

坐在炕头的小妹,吐出一块咬不动的酸菜梗,瘪了瘪嘴。

林北旁若无人咂摸著嘴,“吧唧吧唧”好像嚼著啥珍饈美味似的。

全家人交换著眼神,都不由得皱眉。

天天吃这些玩意,还吃不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