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办案

他蹲下身，指著地毯上几处不明显的印记：“这些痕跡很新，像是某种特殊鞋底留下的。我注意到王翻译的皮鞋底纹路很特別，不知可否借看一下？”

王仁海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张贤的眼睛。

“小沈，注意你的言辞。”张贤出声提醒，但眼神中却带著鼓励。

“抱歉，是我唐突了。”沈诗文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鞋印確实很特別，我已经让人拓印下来了。更重要的是......”

他走到窗边，指著窗台上一处几乎看不见的痕跡：“这里有一些泥土，顏色很深，和上海本地的土质不太一样。我已经取样送去化验了。”

王仁海突然冷笑一声：“沈警官真是观察入微啊。不过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有確凿证据吗？”

“当然有。”沈诗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著几根细小的纤维。“这是在死者指甲里发现的。经过初步比对，这是一种高级定製西服常用的面料，全上海能穿得起这种面料的人不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仁海身上那套做工精良的西服。“更巧的是，这种面料的原產地是英国，最近一批货只供应给了几家特定的裁缝店。其中一家，就在南京路上。”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刘队长下意识地看了眼王仁海，又赶紧移开视线。

张贤局长轻轻咳嗽一声：“这些线索都很重要，但要定案还需要更確凿的证据。小沈，你还有什么发现？”

沈诗文走到书柜前，指著最上层一个不起眼的空隙：“这里原本应该放著什么东西。灰尘痕跡显示，那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大概这么厚。”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也许是本重要的书，或者......一个笔记本？”他若有所指地说，“如果真是入室抢劫，小偷为什么要特意带走一本书？”

王仁海突然开口：“也许那本书里夹著钱呢？”

“有可能。”沈诗文点点头，“但为什么只带走那一本？书桌上明明放著更值钱的东西。”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看，这里有一些外幣和银元，纹丝未动。如果真是为財而来，怎么会放过这些更容易携带的財物？”

张贤局长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所以你认为，凶手是衝著某个特定的东西来的？”

“是的。”沈诗文肯定地说，“而且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让凶手不惜杀人灭口。我猜测，这很可能与死者的......第二重身份有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著每个人的反应。王仁海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什么第二重身份？”刘队长好奇地问。

沈诗文走到尸体旁，轻轻掀起死者的衣袖，露出手腕內侧一个淡淡的印记：“这个標记，我在日本留学时见过。这是一种极隱秘的帮会標识，专门用於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直起身，环视眾人：“所以我推测，死者表面上是成功的商人，暗地里可能从事著一些特殊的信息买卖。而凶手，很可能就是他某个交易的对手。”

王仁海突然笑了：“很精彩的推理，沈警官。不过，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

“確实如此。”沈诗文坦然承认，“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这不是简单的抢劫杀人。我建议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係，特別是最近与他有过接触的人。”

张贤局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个案子就由你协助刘队长继续调查。记住，要讲证据，不要轻易下结论。”

他特意看了眼王仁海：“王翻译，你是局里的日语专家，这个案子可能涉及一些日资背景，你也多费心协助调查。”

王仁海微微躬身：“一定尽力。”

就在眾人准备离开时，沈诗文突然注意到书桌底下有个闪光的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枚精致的袖扣，上面刻著一个奇特的图案。

王仁海的目光在接触到那枚袖扣时，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细微的反应，被沈诗文尽收眼底。

“看来，这个案子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沈诗文轻声说道，將那枚袖扣小心地放进证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