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党调处

这是个陷阱——李乃路根本不可能在学园祭上见过他，因为那段时间他正奉命潜伏在关西执行任务。

“长官可能认错人了。“沈诗文抬起头，眼神诚恳，“我去年因为肺病休学半年，一直在长野静养，连东京都没去过。“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麻雀叫。

突然，李乃路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沈诗文的肩膀：“开个玩笑罢了！年轻人別太紧张。“

张贤局长反应最快，立刻笑著打圆场：“李长官能来指导，是我们警局的荣幸！刘队长，还不快把目前掌握的线索向李长官详细匯报一下？”

刘队长赶紧起身，將现场情况、死者背景又复述了一遍。

李乃路听完，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沈诗文：“这位小沈，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刚才我进来前，好像听到你在分析案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沈诗文身上。

王仁海的眼神里带著审视，刘队长有些紧张，张贤则暗含鼓励。

沈诗文知道，这是李乃路的试探，也是自己的机会。

他站起身，態度谦逊却条理清晰：

“李长官明鑑。在下只是根据现场的一些细节，做了些初步推断，还不成熟，请各位长官指正。”

他走到黑板前，避开王仁海之前的锋芒，选择从更客观的物证入手：

“死者陈伟先生胸口的凶器，是书桌上的裁纸刀。这一点，与急切求財的悍匪行为模式略有出入。更值得注意的是书房的翻动情况……”

王仁海忍不住插话，试图將话题引回抢劫论：

“翻箱倒柜，正是劫匪搜寻財物的表现！”

沈诗文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顺势引导：“王翻译说得是。但为何靠近门边的多宝阁上古董完好无损，唯独书桌、文件柜被翻得一片狼藉？仿佛凶手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纸张文字一类的东西。”他停顿一下，看向李乃路，“这不禁让人联想到，陈先生作为成功的商人，是否经手过某些……特別重要的文件合约？”

这话说得含蓄，但在场的人都明白特別重要的文件可能指什么。

李乃路的眼神锐利了几分。

沈诗文继续加码：“此外，在书房窗台和门口地毯上，我们发现了几处特別的痕跡，已取样送检。结果出来，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关於来访者身份的信息。”

李乃路身体微微前倾，终於不再是旁观者的姿態：“什么样的痕跡？”

“一些不常见的泥渍，和极微小的织物纤维。”沈诗文答道，“需要技术部门鑑定其来源。如果是上海本地常见的物料，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如果……其来源比较特殊，或许就能解释为何凶手目標如此明確，以及为何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安保良好的公寓。”

李乃路盯著沈诗文看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思路很清晰，观察也细致。张局长，你们警局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转而吩咐身后的隨从记录：“重点跟进物证化验结果。同时，彻查陈伟最近半年的所有商业往来、通讯记录，特別是与境外人员的接触。”

这等於部分採纳了沈诗文的推理方向。命令下达后，李乃路才仿佛刚想起似的，对沈诗文说：“这位小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案子，你就跟著刘队长，重点配合物证这条线的调查，有什么进展，直接……向张局长和刘队长匯报。”

他没有说直接向我匯报，保留了党调处的超然地位，但却明確將沈诗文放到了关键调查岗位上。

王仁海的脸色有些阴沉，但无法再公开反对。

会议结束后，李乃路在张贤的陪同下率先离开。

王仁海走过沈诗文身边时，压低声音，语气比之前更加冰冷：

“沈警官，步步高升啊。只是这查案的路，黑得很，小心別踩空了。”

沈诗文低头整理文件，轻声回应：“谢王翻译提醒，我一定脚踏实地，不负长官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