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披上了一层秘密的面纱。

四马路报馆书店林立,“盲公酒吧”就藏在这片文化气息与地下交易混杂的街区一角。

招牌上褪色的英文“the blind tiger”暗示著它禁酒令时期的地下渊源。

推开厚重的木门,混杂著雪茄、廉价酒精和汗液的气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黄,留声机播放著缠绵的爵士乐,几个洋水手与吧女调笑,几个失意文人模样的中国顾客在借酒浇愁。

吧檯后,一位真正的盲眼调酒师正凭听觉熟练地擦拭酒杯。

老周对这里显然熟门熟路。

他示意沈诗文找个僻静卡座,自己则踱到吧檯,用带著沪腔的英语与盲眼调酒师低语几句,塞过几张钞票。

很快,两杯威士忌和一碟生米送了过来。

“史密斯那酒鬼,还得等会儿。”老周抿了口酒,低声道,“九点后才是他的场子。沉住气,就当是来消遣的。”

沈诗文打量著环境,这与未来影像资料里的旧上海酒吧重叠,但身临其境,更能感受到那种在压抑中寻求宣泄的氛围。

他注意到几个独坐的客人眼神游移,难以分辨是单纯酒客还是別有目的。

他下意识调整坐姿,確保后背不直接暴露给大门,这是刻入本能的安全意识。

约莫半小时后,酒吧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红脸膛、西装褶皱的外国记者踉蹌而入,正是《字林西报》的亨利·史密斯。

他似乎已喝过一轮,直接瘫在吧檯前,用英语大声要著双份威士忌。

老周使个眼色,端杯凑了过去,脸上堆起熟络的笑:“史密斯先生,长远不见,哪能一个人吃闷酒啊?”

史密斯醉眼惺忪地转头,辨认了一下:“哦!周……周警官!啥风把儂吹到这只老鼠洞里来了?”他显然与老周相熟。

“唉,瞎忙,瞎忙。”老周递过支烟,“最近有啥大新闻?听说华北那边老不太平。”

“新闻?狗屁新闻!”史密斯灌了口酒,愤懣地说,“全是官样文章!真傢伙都被捂得死死的!日本人……嗝……像疯狗一样到处嗅,阿拉这些记者,都快没饭吃了!”他声音洪亮,引得旁人侧目。

老周顺势压低嗓音:“讲到东洋人,我前两天碰到桩棘手事体。有个叫陈伟的线人,突然就没了。听说跟儂还挺熟?”

史密斯持杯的手微微一滯,醉意似清醒几分,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声音也低下来:“陈?那个中国情报贩子?上帝……他死了?”他脸上掠过真实的讶异与惋惜,“周,他是聪明人,就是……太贪心。晓得太多,嘴巴又不够牢。”

“他没之前一个礼拜,不是还跟儂在老正兴吃过饭么?”老周不动声色,“聊了啥?是不是关於东洋人的事体?”

史密斯眼神闪烁,又猛灌一口酒,仿佛借酒壮胆:“周,这事体水太深。陈当时老紧张,讲他搞到了一些证据,关於日本某个……特別灵光的部门,跟上海几只有头有面的中国人有勾结……哦,上帝,我在讲啥……”他猛然住口,紧张地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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