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提图斯啊,提图斯,你为什么偏偏是提图斯呢?”
少女的呢喃声,还带著刚睡醒的软糯。
微弱的晨光透过密尔出產的彩色玻璃,照耀在铺有橙黄锦缎的床榻上,投射出一片细碎的光斑——
就像一幅静謐的油画。
画中人睁开双眼,靛蓝色的眼眸在柔光里显得有些深邃。
是啊,为什么偏偏成了提图斯呢?
昨夜之前,他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未料到再醒过来,新世界的光就如此猛烈地砸在他的脸上,似在无声地告诉他:小子,你回不去了。
提图斯不响,仍然靠躺在柔软的枕头上,抬手轻拂怀中佳人的赤红色长髮。
那长发如同丝绸般铺洒,一半落在他的胸膛,一半垂在金纹刺绣的丝质床单上。像被火焰亲吻过的微捲髮丝间,还能闻到昨夜未散的香氛气息。
红髮少女的小脑袋撒娇一般微晃著,不让手的主人摸得舒服,似对爱人的沉默不太满意,白皙滑嫩的手臂环住少年的腰,小巧的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发出轻声的祈求:
“提图斯啊提图斯,你为何这般默然无语?否认你的父亲、拋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布莱蒙了。”
得,对方除了恋爱脑,还是个要谈恋爱的中二病。
正在组织语言的提图斯心生感慨。
根据他的“回忆”,已知晓床上这个拥有多恩“石人”特徵的美少女,乃是自身所在家族的世仇——布莱蒙家的成员,也是现任布莱蒙城伯爵的独生女兼继承人。
多恩与河湾的悠久歷史上,赤红山脉南方的布莱蒙家族曾与北边的边疆地领主们展开过漫长的战爭。
多次袭掠河湾地、不停死灰復燃的一代又一代“禿鹰王”们,就大多出自於布莱蒙城——他们家的家徽就是:一只爪抓粉色婴孩的黑色禿鹰。
边疆地的领主则用“禿鹰狩猎”还以顏色,彼此手上都沾染过对方的血。
而自己的身份,正是河湾边疆地唯二的领主级贵族之一,星梭城伯爵——提图斯·培克。
提图斯整理好思绪,开口回应少女的祈求: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诚意的告诉我,而不是让我去立什么誓言;你要是嫌我太容易倾心相从,那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你分明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你的……”
话是这么说,未等少女真的婉转相求,提图斯已抢在前头,轻轻摩挲少女泛红的耳垂,语气宠溺得像能滴出蜜来:
“……可是,如果爱情使我赌咒发誓,我又何必誓於爱情?小傻瓜,一切海誓山盟都是空话,你只需用心体会,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那种真挚,对我来说是不移的橡树,於你而言,却是柔软的柳枝……哪怕没有誓言,难道你会同你父亲那般,因为以往的那些纷爭而敌视我嘛?”
少女俏脸红润,娇柔的嗓音变得更加腻人,急急解释:
“不不,只有你的姓氏,才是我父亲的敌人。对我而言,即使你不姓培克,仍然是这样的你!”
提图斯觉得女孩儿有点过分了,明明度过了美妙的一晚,话里话外还贪心不足,怎么老想动他的姓氏呢?
“可爱的萝拉,別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了。名字又有什么关係?给玫瑰换个名字,它还是照样芬芳。”
昨天,提图斯在星梭城东方的森林里打猎,意外邂逅了离家出走的萝拉·布莱蒙小姐。
两人男才女貌,自然一见钟情。
提图斯当时还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原以为,她不过是某个骑士家族的翘家女。直到双方坦诚相见,此女不安的自爆身份,也被误以为正在做梦的自己给含混了过去……
当然,要让提图斯说,那就是他不存在任何责任,显然一切都是萝拉主动的,自己只是被少女的热情打动,不愿令她伤心失望,才没有拒绝而已。
提图斯嘴上说著婉拒的言辞,语调却愈发深情:
“亲爱的,你是了解我的。我有自己的责任在身,无法拋弃家族的姓氏,更不可能丟下星梭城,与你奔赴海角天涯。但我愿將我的身心,填补这身外的空名。”
萝拉红了眼眶,声音略带哭腔,却又满是依赖:
“可我是这样的喜欢你啊。”
“不,萝拉,请不要说这个词,这会让我觉得害怕。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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