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去看看你的家人吧
“我想回家,我……圣子殿下,求您了,我想再见她们一面……”越过心中的犹豫和恐惧,他忍不住祈求道。
即使会得罪圣子身边那个看起来很威严的人,他也想回去,再去看看自己爱的人一眼。
他想知道,那群人到底有没有完成对他的许诺,照顾好他的妻女。
“好。”罗嵐的回答简短又有力。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去打探被封锁的贫民窟里的情况了。
“殿下,万万不可!”一旁的温斯特主教再也忍不住,他厉声劝阻道:
“现在是深夜,城內戒严,更何况他的家还在被封锁的疫区,您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重啊!”
罗嵐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温斯特主教,我们信奉圣光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温斯特主教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是坐在圣德勒大教堂里,接受贵族们的捐赠与讚美吗?”
罗嵐的目光扫过他继续问道,“还是温柔地去回应一个將死信徒最卑微,也是最真诚的祈求?”
“如果我们身披圣袍,却连一个父亲想见女儿最后一面的愿望都无法满足……”
罗嵐看著他严肃而悲悯地说道:“那我们的信仰,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温斯特张了张嘴,“我们就不能明天白天去吗?”
他隱约知晓有人在那里做什么,故而担心这位殿下深夜撞破了什么让双方难堪的场景。
可罗嵐这充满大义的话让他完全无法反驳。
罗嵐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只是指了指床上那个虚弱的中年男人。
“只是去看看而已,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安德烈陪我一起。”罗嵐宽慰道。
“好吧。”温斯特主教劝不动罗嵐,只好由著对方去。
看到这罗嵐不禁感慨,对於这群守序善的傢伙来讲,拿大义压人还真是好用啊。
『只是出去侦查下逃跑路线,就得想办法说服这么多人,真有够麻烦的……』罗嵐有些无奈的想到。
温斯特主教都能被罗嵐说服,安德烈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在男人的指引下,罗嵐一行人很快便换上便装,悄然离开了大教堂。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行在一条条僻静的小巷中,借著静謐的夜色,逐渐靠近了那片位於城市西北角被隔离的平民区。
再往外走一点,便是已经被死死封锁在城外的贫民窟了。
这里的气氛与繁华的內城截然不同,街道上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消毒草药和腐烂呛人的混合气味。
“就在这附近了?”安德烈看著附近千篇一律的破败建筑询问道。
“嗯……应该是了,”温斯特主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很少来城西这边……”
他是自告奋勇过来的,免得罗嵐等下跟人起了衝突,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是,是的……我家就在这附近了,大概就是前面那个巷子里……”中年男人在一片昏暗中指著前面的岔路说道。
或许马上要见到家人了,他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这个气味……”罗嵐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就在他们即將抵达男人所说的住址时,前方一个巷子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火光和几不可闻的人声。
负责带队的安德烈立刻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瞬间隱蔽在阴影中。
他们探头望去,只见巷子深处,几个穿著统一制服但没有任何身份標识的黑衣人,正用板车將几具用黑布包裹的尸体一具具拖入那间楼房里,还有人匆匆忙忙地往上面洒著什么液体。
“快点!把这几些都堆到一块处理掉!”领头的那个低声说道。
“该死的,为什么要突然处理这么多?”一个人一边搬一边忍不住抱怨道,“这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烧完?”
“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大人说那帮教廷的人来了……”
隨著搬运工作的展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听到这话的男人克制不住地开口道:“那,那里是……不,不会的……”
罗嵐听到这话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望向安德烈微微点头。
无需罗嵐亲自下令,安德烈和另外两名骑士便如同鬼魅般冲了出去,
这种压倒性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安德烈以雷霆之势瞬间將那几个试图私自焚烧尸体的傢伙全部抓了回来。
“殿下,抓回来了。”安德烈报告道。
“嗯。”
罗嵐没先理会那些被俘虏的傢伙,他径直走到那些还未被焚烧的尸体旁蹲下身,掀开了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破烂的衣物。
那具尸体同样身体肿胀,皮肤上遍布著青黑色的印记。
而在那些印记之上,有著数道与他带回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一模一样的,被人为割开的细小切口。
凶手的来源很明显了。
“这,这……”
那个被搀扶著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突然挣脱了骑士的搀扶,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用颤抖的双手,一具具地翻看著那些还未被焚烧的尸体。
他不在乎那些尸体有多么可怖,只是疯了一样地在寻找著什么。
片刻后,他停下了动作,整个人无力地跪倒在地,却发出了一阵喜极而泣的呜咽声。
“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她们不在这里……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们不在这里……”
只要还活著,就好。
他鬆了口气,踉踉蹌蹌地走向旁边那个已经塌得七零八落的、由破旧木板搭建的“家”。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倒塌的木板和碎屑什么都没有,仅存的生活用品似乎也被提前搬走了。
“呼……我早说了这个地方要她,是该从这个破地方搬走了……”
他笑了笑,摸著黑想找个地方坐下再看看这里,却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男人低下头,看到了一根被污渍浸染变色的绿色发绳,上面还有个看不清顏色的小装饰。
那是他们上个月才一起编织出来的礼物。
他的身体僵住了。
男人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態抬起头,看向了捡到发绳的地方,然后起身颤抖地掀开了堆在那里的几块木板。
一大一小两具已经被烧得蜷缩碳化、根本分不清面容的焦尸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还有个压扁的旧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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