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军?”身旁,一位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將领勒住战马,疑惑望来。他是亲卫队长——周震,字子霆,周仓之子,绝对的心腹。

百骑精锐令行禁止,队伍缓停,所有目光聚焦关平。

关平环视四周,旷野寂寥,远方江陵城在暮色中如蛰伏的巨兽。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將惊涛骇浪尽数压入眸底深处,只余一片沉凝的冰湖。先知先觉,是他最大的优势,他必须验证最坏的情况是否已发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周震,”关平目光沉静地看向年轻护卫队长,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派两名最机警可靠的弟兄,立刻绕道,潜行至江陵城下及沿江码头探查。勿暴露身份,重点查看是否有大量不属我军的『商船』停靠,注意其吃水深浅。城內守军调度、糜芳太守府有何异动,速速来报。”

周震眼中惊疑之色一闪而过。少將军行事向来勇猛直率,今日为何临近江陵却如此谨慎?探查商船吃水?这命令细致得反常。但他对关平的忠诚压倒了一切疑虑,毫不犹豫抱拳:“诺!”

两名精干斥候被迅速选出,脱离队伍,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没入道旁的枯草丘陵。

“其余人,原地戒备,检查兵甲,弩箭上弦,隨时准备接应。”关平继续下令,语气依旧平稳,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凝重。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

鏗鏘声作响,寒光闪烁,百余骑瞬间进入临战状態,紧张气氛瀰漫开来。周震紧握刀柄,驱马靠近关平,压低声音:“少將军,莫非…江陵有变?”

关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目光如炬,审视著周震的反应,也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周震,我且问你,若糜芳心生异志,欲献城投敌,我等当如何?”

周震闻言,虎目圆睁,杀气瞬间迸发:“糜芳狗贼安敢!末將必斩其狗头!”但他隨即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显示出並非只有匹夫之勇,“只是…他是国舅,是太守,城中兵马眾多,我等仅百骑,恐难强攻。若其已投东吴,恐更有强援…”

关平微微点头。周震的回答让他心中稍定。他需要藉助这绝对忠诚且能力不俗的部將。一个模糊却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成形,谨慎地评估著每一个环节的风险与机会。

【洞察学习】无声启动。关平凝视周震,对方因愤怒而绷紧的肌肉,眼神中混合的忠诚、勇悍及对复杂局势的些微茫然,都变得格外清晰。利用其长处(水战、奇袭)、规避其短处(大局谋划)的计划迅速变得清晰、具体。

“子霆,”关平的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二人听见,那平静的语调下,却蕴含著石破天惊的决断,“若糜芳已与东吴勾结,吕蒙先锋必已潜入左近!江边若有『商船』,便是其藏兵之所!敌军初至,立足未稳,糜芳做贼心虚,未掌控全局前,必不敢明目张胆行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擒杀糜芳,夺回江陵!”

周震浑身一震,被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所震撼,但看著关平那沉静如深潭、却又燃烧著无声火焰的双眸,一股豪胆油然而生,重重抱拳:“震,愿隨少將军,万死不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派出的斥候连滚带爬奔回,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成言:

“少…少將军!江边…数十艘大船,吃水极深,绝非商船!船上覆盖白布,白布下隱约可见藏有兵甲!码头上…多了许多可疑伙计,膀大腰圆,听口音…疑似是江东人!糜…糜芳府邸外,也有许多生面孔窥探……”

儘管早有预料,但证据確凿的瞬间,关平还是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衝天灵盖。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吕蒙之刀已出鞘!糜芳,已踏出叛变的第一步!江陵,已不再是后方粮仓,而是致命的陷阱!

“少將军!”周震和陈队率及所有亲卫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们听到斥候匯报后惊怒交加,恐惧在蔓延,但更多是一种被背叛后的愤怒和绝境下被激发出的凶悍。

关平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庞,那目光沉静如渊,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凝聚的力量。隨即,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动作並不迅疾,却带著千钧之力,剑锋在落日余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指暮色苍茫的江陵城!所有的犹豫与恐惧,在这一刻,被他沉静外表下那石破天惊的豪胆彻底碾碎!

“传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而决绝,穿透暮色,“目標江陵!今夜,我们要擒杀国贼,要这荆襄之地,换一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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