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世受皇恩,岂敢多言辛劳。”

“听闻你家公子也在緹骑之中,是叫骆养性吧,先擢为千户歷练。”

骆思恭连连谢恩。

锦衣卫虽明为阉党所掌控,但田尔耕许显纯,虽然身居高位,却並没有绝对权力,因锦衣卫百户以上,便多为世家子弟,关係盘根错节,谁也不会轻易做谁的爪牙,便是做坏事时,也是互相算计。

万历年间,成国公朱凤次子朱希孝曾权掌锦衣卫事,是以成国公一脉,在锦衣卫中一直有其影响力,骆思恭更不必说,叔祖做过都指挥使,父亲也官至千户。

至於嘉靖年间那位陆炳,子孙更是世居緹骑高位。

朱由校停灵於乾清宫时,便想到了如何对锦衣卫开刀。

锦衣卫,必须整肃,这是朱由校计划里重要的一步。

东厂和锦衣卫,得起到他们该起的作用。

为魏忠贤打击异己是大材小用,对付后金,给黄台吉的后心插刀,才是正招。

朱希贤和骆思恭临走时,朱由校嘱咐道:

“给田尔耕许显纯他们备好纸笔,不光得写自己的罪状,还得写別人的罪状,要有证有据,写得越多,死法越好。”

……

魏忠贤听到这句,颓然道:“老奴知罪,老奴万死。”

朱由校道:“魏伴伴,你知道你最大的罪是什么吗?”

魏忠贤不敢回话。

“你最大的罪,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朕把东厂交给你,任由你笼络出这么大一群党羽,是要你做事的,不是要你沽名钓誉的!

什么九千岁八千岁,还到处建什么生祠,活腻了?死人才要建祠!

朕让你收杂项税补充辽餉,你倒好,开始还收得勤,后来却学起东林党他们,人家给你送点银子,你就大手一挥把税免了减了,朕要的是一尊脏心烂肺的菩萨吗?

你以为你免的是贫苦百姓的税吗?你便宜的是那些听著小曲养著瘦马的商贾士绅!既如此,朕用你干什么?还不如用那群酸腐文人,杨涟那样的,起码不会贪朕的银子!”

朱由校一顿连珠炮,魏忠贤却连哭都挤不出眼泪,心里又惊又惧。

朱由校语气稍温和了些:

“朕不杀你,是因为你没忘了名字里那个『忠』字,还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朕不除你的阉党,是要用阉党制衡那些江南文人,是要把阉党当帝党来用,但阉党如果变成了另一个道德更败坏的东林党,一样只顾著结党营私,一样不知道为大明做些实事,只顾著把钱往自己兜里塞,朕要这党有何用?

司礼监的差事交给王承恩他们,批红盖印的事儿,皇帝得用自己人,东厂还由你掌管,再兼一个江南税政太监的差事,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心里明白。”

魏忠贤死里逃生,领了新差使,心里都笑开了,脸上却仍是一脸的悲戚,说道:“老奴对不起太上皇的厚恩,老奴一定给陛下把该收的税收上来。”

朱由校说道:“朕会让皇弟平反几个东林党的大臣,杨涟左光斗这样的真君子,不能冤死,至于田尔耕许显纯之流,也是早该死了。”

他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说道:“魏伴伴,你也是该死的,但朕捨不得你,没有你,江南那群士绅会兴高采烈,朕不想让他们兴高采烈。该平反的平反,但不该冒头的,朕要让你压著他们,噁心他们。”

为什么非得用魏忠贤?不怕他贪污吗?

比起收税的人贪污,朱由校更怕收税的人清高。

魏忠贤把头磕得震天响,不停道:“老奴明白。”

朱由校又道:“朕暂时不追究你和你那些义子义孙贪了多少银子,回去备上四十万两白银,权当赎罪,交到內帑,朕有急用。”

魏忠贤没半分犹疑,便答应了下来。

和老命相比,银子算得了什么?

难道为了银子要去造反吗?

朱由校道:“天启四年,朕一箭射杀了你的如意驄,你不长记性,这一次,可莫要再让朕失望了。”

……

“四十万两白银,该够了吧。”

摆在朱由校桌上的,是顺天巡抚王应豸上的摺子。

蓟镇边军,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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