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暗流与刀锋
黎明的灰色光线如同稀释的墨汁,缓缓渗透进训练营的铁窗。
扎克早已醒来,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像一尊石像般静立在窗前,目光穿透逐渐消散的晨靄,死死锁定在远处那栋轮廓森然的档案楼上。
昨夜那一道诡异、短暂、却异常清晰的蓝紫色光芒,如同鬼火般在他脑海中反覆灼烧。
那不是油灯,不是电石灯,更不是任何他认知中的普通光源。
它带著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质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或者……某种极其危险的实验。
一股寒意顺著尾椎骨爬升。
这训练营的水,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不见底,下面潜藏的可能不是鯊鱼,而是更恐怖的、扭曲的怪物。
他用力掐了掐掌心,用疼痛驱散那瞬间的恍惚。
好奇是探索的动力,但更是取死之道。
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任何过界的探查都是愚蠢的。
他必须忍耐,必须像潜行的毒蛇,收敛所有气息,等待最佳时机。
当前的首要任务,依旧是变强,並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触摸真相的边缘。
他定了两个方向:
一是继续利用莫里那张看似市侩、实则能触及某些阴暗角落的情报网;
二是加强自身对禁区,尤其是档案楼方向的观察,但必须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
当他来到二號训练场时,空气中瀰漫的紧张感比往日更甚。
不仅是因为高强度的训练,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教官们冰冷的脸上瀰漫开来。
史密斯教官今天像一块被海风侵蚀千年的礁石,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铁块!”
他的吼声如同闷雷,在砂石地上滚动,
“不是让你们变成挨打的木桩!是让你们在敌人的刀砍下来的时候,能用身体扛出一条生路!扎克!出列!”
扎克心头一紧,快步上前,站定。
他能感受到身后眾多目光的聚焦,有好奇,有嫉妒,也有巴顿那种纯粹的期待。
“把你昨天找到的那点『感觉』,演示一遍!”
史密斯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似乎要剥开他的皮肉,直视那微弱的气流运转。
扎克深吸一口气,將外界的一切干扰排除。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匯聚向右前臂尺骨末端那一小块区域。
他调整著呼吸,那套融合了史密斯所授基础与自身模糊理解的、近乎內息循环的节奏再次启动。
助教的包铁木棍带著令人心悸的风声砸落!
“啪!”
响声依旧沉闷,手臂传来的痛感明確告诉他防御依然薄弱。
但在木棍接触皮肤的剎那,那奇异的“致密感”再次浮现,虽然依旧微弱如萤火,持续时间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但比昨天更稳定了一丝,仿佛一颗正在努力破土的种子。
史密斯教官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鹰眼深处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探究。
“呼吸……不是正统的路子。有点意思,但小心別把自己练废了。”
他没有讚扬,也没有严厉斥责,这种模稜两可的態度,反而让扎克心中一定。
至少,这证明他摸索的路径,並非完全行不通,只是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接下来的障碍穿越训练,是对“剃”之基础与身体综合素质的残酷考验。
场地內模擬著复杂地形:高低错落的残垣断壁、湿滑摇晃的绳索桥、深及膝盖的泥泞沼泽、还有需要快速钻过的低矮网笼。
大部分学员,包括像蛮牛一样衝锋的巴顿,都是凭藉爆发的速度和力量硬闯。
巴顿怒吼著撞开矮墙,浑身沾满泥浆地衝出沼泽,虽然气势惊人,却消耗巨大,喘气如风箱。
轮到扎克时,他没有立刻启动。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整个场地,大脑飞速计算著每一条潜在路径的难度係数、体能消耗比、以及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
他选择了一条並非直线距离最短,但障碍物分布更合理、更能利用惯性和巧劲的路线。
哨声响起!
扎克如同离弦之箭射出。
接近第一堵矮墙,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费力跃起,而是利用一个精妙的垫步,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借力顺势翻滚而过,落地轻盈无声,几乎没有停顿。
面对那晃晃悠悠的绳索桥,他看准了摆动节奏,身体如同灵猫般躥上,脚步精准地落在绳索波动的节点上,几个起落便优雅盪过,与那些死死抓住绳索、艰难攀爬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在最令人头疼的泥泞沼泽前,他更是发现了岸边一块被杂草半掩的坚固石块。
衝刺,踏石!
同时腰部发力,结合那尚在雏形的“剃”的发力技巧,爆发出短暂而强劲的推力,身体几乎贴著污浊的水面低空掠过,溅起的泥点远少於旁人。
整个穿越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计算后的优雅与高效。
虽然绝对衝刺速度並非顶尖,但那种对环境的利用、时机的把握和对自身力量的精巧控制,让他的完成显得举重若轻。
几名旁观助教交换著眼神,其中一位嘴角甚至牵动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训练间隙的短暂休息,扎克走到场地边缘的水桶旁,舀起一瓢冷水从头浇下,刺激著有些疲惫的神经。
莫里立刻像泥鰍一样钻了过来,脸上带著惯有的諂媚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哥,”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睛滴溜溜地转著,確保无人靠近,
“档案楼那边,我了点小代价,从个老油条嘴里撬出点乾货。”
他舔了舔嘴唇,
“那地方,邪乎!不光锁著普通文件,据说最底下几层,封存著好多『失败品』的实验记录,还有……关押过一些不能见光的『特殊囚犯』,都不是善茬儿。
守卫?哼,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卫兵,谣传是从cp各部队退下来的老杀手,手上沾的血比咱们喝的水都多!
以前有个愣头青不信邪,想半夜摸进去开开眼,结果您猜怎么著?
第二天人就『训练意外』没了,尸首都没找全乎!”
莫里说著,自己也打了个寒颤。
“还有您提的黑影,没直接消息。不过,”
他话锋一转,
“厨房那个管配给的老瘸子,前几天喝酒骂街,说上头突然多了几份『病號饭』和『特供餐』的指標,但名册上对不上號,搞得他手忙脚乱。”
“病號饭……特供餐……对不上名册……”
扎克默默咀嚼著这几个词。多出来的人口,隱藏在暗处的精锐守卫,充满禁忌的档案楼……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这个训练营,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很可能还是一个秘密的研究基地或囚笼。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德里克站在面前,脸上昨天的挫败和慌乱已经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怨毒所取代。
在进行双人对抗训练配对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扎克对面。
“这次,我看你那套鬼把戏还管不管用!”
德里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
史密斯教官示意开始,德里克如同被激怒的斗牛,狂吼著扑来,拳脚带风,招式狠辣,全是朝著关节和要害招呼,显然已经顾不得什么“適度对抗”的规矩了。
扎克却不与他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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