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羽连忙撒手。
池塘中,河蚌卷著木矛往嘴里送,好似在啃手指饼乾一般,將成年男人小臂粗细的湿木头啃成一堆碎渣。
然而计划失败,朱羽不仅没有沮丧,反而目露振奋之色。
因为他发现河蚌虽然將木头嚼得稀碎,但是树皮却没有被完全扯断,仍然相互连接在一起。
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后,朱羽直奔缠绕在树上的野山藤,將野山藤的皮剥下,编织在一起。
直到太阳落山,朱羽终於编成了一根八米长的绳子。
绳子的一头绑在木矛上,另一头牢牢栓在岸边的山石上。
趁著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朱羽用木桿子挑起绳子,慢慢朝著水中送去。
河底,河蚌妖兽一动不动,但它刚一察觉到有东西在蚌壳旁边蹭,好似极为不耐烦般,猛然张开蚌壳,伸出乳白色宛若触手般的进食管,捲住藤绳就往水下拽。
呲啦!
足足有小臂粗细的绳子被拽得笔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经过朱羽精心编织的藤绳成功扛住了大蚌的撕咬。
“上鉤了!”
朱羽面色一喜,双手攥著绳子的中段,好似拉船的縴夫一般,竭尽全力拽著绳子將河蚌往岸边拖。
就像是人无法拽著头髮將自己拽起来一样,不管这只异兽大河蚌力气有多大,將它拽动所需要的力量只取决於它的体重。
朱羽就这样一步步地拉著河蚌向远离河岸的方向走。
伴隨著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池塘中水流涌动,一只灰蓝色的大蚌逐渐在河岸边显露身形。
並且因为蚌壳上长满了苔蘚显得极为光滑的缘故,朱羽没多大力气就能拖著河蚌在岸上滑动。
就在他打算一口气將其拖到空地上,让其失水而死的时候,河蚌鬆开夹紧绳子的蚌壳,探出斧足,粘在地面上,拖著立起来的蚌壳,朝著河中爬动。
朱羽抄起手边的石矛就往河蚌的斧足软肉上捅刺去
锋利的矛尖与斧足刺出,却好似木头撞到了橡胶,全然没有作用。
异兽之所以可以区別於野兽就是因为它本身便如同人类中的修行者一般不是凡物,寻常人想要对付,简直千难万难。
不管朱羽如何用长矛去攻击,都无法阻止这只已经被他钓上岸的河蚌,大摇大摆地爬回水中。
眼看上鉤的肥鱼就要跑了,朱羽心中愈发急躁。
如果放走了这只异兽,其他异兽难道就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吗?
眼前这个目標几乎已经算是最容易对付的异兽了。
情急之下,朱羽丟掉手中的长矛,双手抱紧河边的大石头,想要將其搬起来作为武器。
一怒之下,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一举。
石头似乎微微动弹一下。
朱羽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再爆发小宇宙也没用,想到这里,他神念一动將【虫之力】命格贴在【宿慧之人】的卡槽上。
瞬间,他身体的肌肉绷紧,青筋毕露,隨著他的浑身肌肉发力,原本好似焊在地上一般难以抬起来的石头被他缓缓举了起来。
三成的力量加成看似不多,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本身就不大,加持在朱羽这个常年劳作身体素质本就不差的猎户身上,那便足矣让他的力量瞬间超越人体的极限。
隨著朱羽爆发全部的力量,他的皮肤上的毛细血管开始流出血液,甚至仔细听还能听到肌肉纤维和韧带撕裂的声音。
使用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是有代价的,不过这点代价,在朱羽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上显得微不足道。
朱羽抱著石头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著河蚌奔跑,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在他距离异兽河蚌不足两米距离时,他爆发出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將这块比路障石还要大上两圈的石头砸了出去。
在朱羽一步步奔跑所积累的动力势能,以及他最后爆发出的推力的作用下,硕大的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向河蚌。
或许是因为石头的个头太大,使得它的速度看起来竟显得有些缓慢。
但隨著石头与蚌壳碰撞在一起,一道金属碰撞的火闪过,轰然巨响声在林间响起,河蚌好似一颗曲棍球,被巨石砸得不受控制地从地面上弹起。
紧接著,锅盖大小的椭圆形蚌壳就如同科幻片里失控的飞碟在半空中滑翔砸歪了一颗盆口粗细的树木,打著旋重重砸在地上。
直接將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並拖出一道近五米长的沟壑,最终將一块石头撞得四分五裂,这才堪堪停下。
森林中鸟雀惊飞,万兽噤声。
朱羽慢慢爬起身,望著大坑中的河蚌:
“死了吗?”
没等朱羽喘一口气,河蚌颤颤巍巍地將蚌壳打开,斧足粘向地面,立起近乎於无损的蚌壳,像喝醉了酒一般,在地面绕了几圈,又朝著大河的方向爬去。
“还不死?”
朱羽震惊过后,很快恢復了心神,虽然他刚刚没用石头直接將河蚌砸死,但是目的也完成了一半。
此时的河蚌已然距离河岸至少十五米远。
於是朱羽趁著河蚌开壳朝著河边爬的机会,撩起地上的土就往河蚌的蚌壳里扬。
不管这只异兽河蚌的防御多么惊人,力量多么大,河蚌始终是只河蚌,朱羽不信自己用砂土將蚌壳里面填满,它还能活动。
起初朱羽朝著河蚌捧几下土,河蚌没有理会,待他捧了十来次,用砂土將蚌壳的缝隙填满,让它的嫩肉上沾满砂土的时候,河蚌停下了攀爬的脚步,蚌壳开开合合好似人的上下嘴唇,斧足好似舌头,就像是吃错了东西的人要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去。
朱羽逮住机会,趁著大蚌开壳吐土,双手捧土朝著里面填去。
河蚌越吐泥土,嘴里的泥土就越多,於是这头异兽宕机了片刻后,硬撑著身体的不適,不再顾及朱羽如何捧土,探出斧足闷头朝著河边爬去。
不愧是异兽,竟然懂得思考和取捨,不过现在想跑,晚了……朱羽故技重施,搬起一块儿石头,继续將河蚌往岸上砸。
因为河蚌的斧足沾满泥土,黏性降低,且它此刻攀爬的地面不是石头而是砂土,无法为它提供吸力的缘故,朱羽只用了一块儿与路障石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就轻而易举地又將河蚌砸了回去。
河蚌爬,朱羽填土,等河蚌快到河边的时候,朱羽再將其砸回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数十次。
朱羽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相信如果自己现在还活著,那么把自己活生生累死的可能性不仅有,而且很大。
此时的他全凭求生的意志在支撑著他行动。
而河蚌也好不到哪里去,丰盈奶白色的斧足变呈了蜡黄色的乾瘪肉条,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就在朱羽机械式地捧起一把土,准备泼过去的时候,就见到河蚌颤颤巍巍地开壳,將斧足探出来,它试图抓住地面將自身的贝壳抬起,试探了几次之后却没有成功,因为严重缺水的缘故,乾瘪的斧足早以没了吸力,在贝壳间不断地抽搐。
终於快要成功了……朱羽见这只大蚌命不久矣,精神振奋起来,但也没有冒然靠近,因为他知道猎物在濒死之际往往是它们最危险的时候。
他继续隔著足够的距离,孜孜不倦地从远处往河蚌蚌壳的缝隙中扔土。
即便扔十来捧土,最终进入蚌壳中的也只有不到一捧,但积少成多。
就在砂土即將把蚌壳填满之时,河蚌猛然探出斧足,朝著四面八方狂甩,砂土中大块的石子好似子弹一般向四周弹射。
即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朱羽也能感受到河蚌的狂躁怒意。
他冷静地趴伏在地面上,压制著心中的激动,待河蚌的反抗渐渐平息,他继续孜孜不倦地填土。
许久,一道极为亮眼的紫金色的光芒从河蚌身体中缓缓析出,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位於朱羽脑海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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