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也是混过职场的,太清楚那些中层领导的德性了。

如掌绝这样的一代宗师,就好比公司的董事长,往往和顏悦色,不跟基层员工一般见识。

反倒是堂主这样的中层领导,为了往上爬,最是不择手段。

再加上那拙劣得跟鬼子一样的藉口,陆少波立马就判断出,擎天帮这次是奔著灭门来的!

萧青阳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师父都已经练成了风字剑诀……”

陆少波打断他:“练成了又怎么样?要是能敌得过擎天帮,那这些牌位是哪来的?”

萧青阳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芦林剑派和擎天帮的恩怨要追溯到三十年前,那时的芦林剑派有一百多名弟子,势力极盛,一度从江南西路发展发展到了荆湖路。

而荆湖路,正是擎天帮的大本营。

然后就遭到了擎天帮的毁灭性打击,整个门派差点被灭了门。

祠堂里,这满墙的牌位基本都是那时留下的。

过了片刻,陈轻舟建议道:“师兄,咱们还是再问问师父吧。”

“没那个时间了,擎天帮说是给了三天时间,可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上山?说不定今晚就杀来了呢?”

陆少波一手一个,搂住两人的肩膀。

“青阳,轻舟,你们俩要是信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啊?”萧青阳惊叫道:“我们不和师父说,自己跑吗?”

“你们先去收拾,我去找师父。”

陆少波边说边往外走,萧青阳和陈轻舟也下意识地跟著。

“师父能从三十年前活下来,肯定不是迂腐之辈,要是师父实在听不进去,那就只能……”

“只能怎么样?”

门外忽然传来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

陆少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鬍子的老者,面沉似水,正堵在门口。

萧青阳和陈轻舟嚇得面色大变,浑身一颤,跪倒在地。

“师父!”

来人正是芦林掌门刘千山!

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外听了多久。

二人心里均想,完了!

被师父抓个正著,这下可惨了!

陆少波还算镇定。

可能是打了太多遍腹稿的缘故,看著刘千山,恍惚间竟有一种参加公考面试的感觉。

他深吸口气,拱手行礼,沉声道:

“弟子拜见师父。”

一如他走进考场,说出那句练了很多遍的“各位考官好”。

如果人生是一场大型考公,紧张到颤抖的人,在推门进面试间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淘汰了。

唯有勇敢地直面考官,才有可能绝地翻盘!

刘千山並不说话,抬步走进祠堂,点了三炷香,向著祖师牌位恭敬地拜了拜,方才直起腰道:

“少波,你入门多久了?”

陆少波道:“弟子本是孤儿,六岁那年被师父捡上山,至今已有十年了。要是没有师父,弟子早就饿死了,是师父將弟子养大,也是师父教授弟子武艺,师父於弟子,就如同父亲一般。”

刘千山嘆口气,“都十年了啊,这些年,你都学了哪些武功?”

“弟子入门后,先学升龙掌练出內力,再学庐山九变剑法,一年前蒙师父开恩,亲自授予弟子风字剑诀,只是弟子愚钝,尚未练成这一剑。”

刘千山点点头,“风字剑最重奇、快、巧、变,出剑之时,迅疾如风,又如羚羊掛角,让敌人无可琢磨,等你彻底贯通了阳蹺脉,內力有了火候,便有机会领悟这一剑的奥秘了。”

“在你这个年纪,能学到这一剑,放眼江湖,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唉,可惜为师往日只知道传授你武艺,却忘了教你怎么做人啊。”

他长嘆口气,仰头看著祖师牌位,一副惋惜的样子。

听著这阴阳怪气的话,陆少波平静地道:

“师父言传身教,弟子行事,一向都是以师父为榜样的,所以还请师父收回这句话。”

“哦?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了?”

刘千山转过身来,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丟下祖宗基业,不战而逃?!”

说到“不战而逃”这四个字时,刘千山声色俱厉,仿佛一只苍老的狮子在咆哮!

萧青阳和陈轻舟二人嚇得一颤,將头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师兄啊师兄,师父生气了,你乖乖认错就好,还敢顶嘴,这不是找挨揍嘛!

俩人心里都已经浮现出,陆少波被揍的悲惨画面了。

陆少波却怡然不惧,和刘千山对视道:

“弟子绝非贪生怕死,若师父决心和擎天帮拼死一战,哪怕被灭门也在所不惜,弟子又何惜一死!

“只是弟子不忍心看我芦林剑派被江湖除名,庐山剑法就此失传,否则九泉之下,有何顏面去见祖师呢!”

刘千山上前一步,逼近过来,面色严厉。

“那你不战而逃,就有顏面见祖师了?”

面对刘千山的压力,陆少波並不慌乱,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师父误会了,弟子从来就没想过逃跑,我说的是——转进东南!”

“你还敢狡辩?!”刘千山更怒。

“师父,请容弟子为您说明。”

陆少波挺起胸膛,从容不迫地道:

“擎天帮在荆湖路经营数十年,树大根深,如今势力蔓延到江南西路,要在柴桑府建立分堂,首当其衝的,便是我芦林剑派了。

“正所谓臥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想这才是两派起衝突的根本原因。什么擎天帮弟子在庐山走失,不过是藉口罢了。”

说到此处,陆少波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著刘千山的反应。

——面试场上,答题很重要,但和主考官的交流也同样关键。

果然,刘千山已经冷静了下来,微微頷首。

在他心里,陆少波能够看到这一层,说明其眼光、格局,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弟子了。

见刘千山面沉似水,却並没有发作,陆少波心里便有了底了。

他继续道:“擎天帮的势力,师父您心里有数,弟子就直说了,如果能打的贏,现在该担心被灭门的应该是擎天帮,而不是我们。

“与其为了一时意气,白白牺牲性命,倒不如转进別处,以图后效,擎天帮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东南去。

“东南最是富庶,又是京畿之地,没有什么厉害的武林势力,我们不妨避开擎天帮,转进东南,最多十年,必能有一番作为!

“反观擎天帮,虽然逼走了咱们,但必然会触怒本地的各方势力,待他们爭斗不休,咱们再杀回来便是!

“所以,面对擎天帮,我们逃跑,是转进!不是不战,而是缓战、慢战,有计划地战,要做好准备、视具体情况而战!

“这要求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以智慧力量形成新抓手,助力我芦林剑派踏上新征程!”

刘千山讶异地看著陆少波,陆少波的这番说辞,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

陆少波赶紧又加了把火:

“师父若是担心传到江湖上,遭人耻笑,也大可不必,我芦林剑派转进如风,擎天帮追之不及,不管走到哪说起来,也是咱们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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