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在这方寸山上,有交集的除开悟空,怕是就剩那位了。

二人迎上前去,果是吴樵夫。

只见他手提两瓮,那陶耳上掛一荷叶包裹,左顾右盼。

悟空性子直率,远远就喊上去:“老樵夫!老樵夫!这边哩。”边喊边捧著半兜山桃跳近去。

看得出来,见了熟人,他亦是心喜。

吴樵夫听著响,回首一望,下意识道:“是猴恩公么?”

等看清是悟空,他慌得放下手中的物件,激动的小跑近去。

忙將手使劲在粗布衣上搓了搓,想要伸手搀悟空,又有些惶恐,就在那傻笑著。

悟空却不管这些,一把搭上前去,见吴樵夫本能的一缩,便戏笑他:“你这老樵夫,可得好生瞧清楚,还认得俺么?”

吴樵夫连忙告罪道:“不敢不敢,我虽眼拙,却怎地不识恩公!”

“闻说恩公拜得神仙,我这山里打柴的,地里刨食的汉子,不识甚么礼节,恐犯了恩公仙家忌讳。”

说罢,憨厚的笑了笑。

虽说悟空欢喜蹦跳,连道“莫怕!莫怕!”

他仍是心里有点犯怵,毕竟这神仙人物,哪里得曾见过,只是听些江湖客说过“这神仙吶,忌讳可多著哩!”

见著陈磊回来,像是得了脱身法,连忙凑到他身旁,挠头憨笑道:

“陈恩公可回来哩,我怕你在山中寂寞,买了两瓮桂酒,三斤牛肉上来,嘴淡了好消遣。”

说著,去提上那物件,往茅庐里搬。

陈磊看其淳朴,也是心有好感,笑道:“吴老兄,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莫喊甚么恩公,叫我陈兄弟就好。”

悟空也在一旁附声道:“师父给俺取名孙悟空,叫俺老孙便罢。”

吴樵夫听了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二位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赠与钱两安生,这般恩德,怎能没有大小礼数。”

二人听了这些道理,也是哈哈大笑。

陈磊做事但凭本心,这些与他看来不过些不足掛齿的小事。

悟空则性子直率,待人诚恳,这些事亦是不放心上。

二人好说歹说,劝了好一会,方才劝服吴樵夫以兄弟视之。

见此好场景,加之茅庐新成。

陈磊提议,以这山桃为名,弄个『山桃会』。

悟空、吴樵夫亦附议。

三人便开瓮桂酒,洗净山桃,切开牛肉,共享欢乐。

几盏酒下肚,气氛开始活络起来,吴樵夫也放开拧巴。

他嘬一口酒说道:“陈老兄,我听那些江湖客曾言,这神仙洞府,隱者草庐,俱会表一名,以彰显心志。”

“你这茅庐,是何名字哩?”

听他这么一说,陈磊一拍脑袋,恍悟道:“对呀,这茅庐还未立名呢!”

悟空、吴樵夫忙去找纸笔,寻不得见。

陈磊摆摆手,道了个“无妨”。

当即挑出一块柴火,吹熄火焰,以炭做笔,在门廊上挥挥洒洒写下『春草堂』三个大字。

二人不解,便问:“这春草堂是甚么用意?”

见二人懵懂,陈磊唤近前来,笑道:“我那故乡有一诗曰:『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意思是歌颂这野草,冬岁虽枯,然春回又復生,何其顽强也。”

“我在这诗中取『春』、『草』二字,以表我求道之心如野草般坚韧,亦有枯草逢春之用意。”

二人听到这番解释,频频点点,口中只道:“妙!妙!春草春草,春之野草,何其妙也。”

三人悟出真意,畅怀大笑,举杯共敬这野草。

杯盏交错间,除了哐哐声,亦有些別样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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