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难入道门?”

陈磊有些难以置信。

为確保没有听岔,他復又再问一遍。

当看到悟空罕见沉默,脸上不復以往嬉笑耍宝的轻鬆。

那一息间,有如五雷轰顶。

这一道天雷,將他的过往、现在、未来;有的没的、期盼的、展望的,通通轰成一地碎渣。

气氛在这瞬间凝固。

仅有热茶散发的阵阵蒸汽,撩拨在陈磊呆滯、迷茫、不甘的脸上。

悟空素来口无禁忌,有一说一,此时却也犯起了难。

他咧咧嘴,却笑不出来,憋在那挠头抓手。

心一急,张嘴咬牙,“呲”的一下:“哥哥心放宽些,此前在那南赡部洲,几经磨难,累险害命,却也不似这般。”

“俺还记得,老哥哥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怎今时又这般怯懦?”

悟空哪里知道,此前陈磊篤定其能寻著祖师,再多磨难,再些凶险,心里有把握,也只当是歷练。

今时不同,他没有关於自个未来的剧本。

当得知终生难入道门那刻。

他心乱了!

看著悟空那清澈明亮的双眼。

陈磊故作轻鬆:“难入难入,未尝不可入,为兄无非多些时日罢了。”

“山就在那,快些,慢些,终归是能到的。”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不知道是安慰悟空,还是安慰自己。

悟空听罢,亦是附笑,频频点头:“是也!是也!那老师父便有言赠:『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教俺说与哥哥听。”

“人遁其一......”陈磊喃喃复述著。

只是心乱了,很难再听进其他。

俗话说:劝人易,劝己难。

他当下难以劝服自己就是那个万一。

只是坐在那不停磨刮著指甲,甚至不知悟空还说些甚么,又是几时走的。

当回过神来时,案上只有两碗放凉的山茶。

在这个夜晚,陈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记得祖师曾言:『南赡部洲人,极寿不过百』,他而今三十一岁,若按极寿算,还有七十载。於凡人而言,已是极长,然对修行之人,却是不过弹指间。

原以为仅此而已,谁知,身为穿越者,却是为天所弃,此间天道难容。

难怪向来无仙缘,又难以引气入体。

天弃子、极寿不过百。

buff拉满了。

陈磊轻蔑的笑了笑。

而今想明白,倒也坦然许多。

他翻身下床,秉起夜烛,从木箱中翻出那双沾有血跡的叠布鞋放在木案上。

望著台上一卷黄庭、一纳鞋。

此时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或许祖师说得对,蹉跎一生无有所获,不如回家团圆,找些餬口活计,安享一生。

其二,一条路走到黑,去与那天爭,爭出一条路,爭那个万一。

左手黄庭,右手叠布鞋,拿拿放放无数次,终难合已意。

乃至天明雾起。

无意间碰洒茶盏,却下意识护紧黄庭。

看著手中黄庭,陈磊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他心里早有答案。

他不在纠结,將纳鞋归置箱底,眸光透过柱墙缝隙凝望三星洞方向。

雾大,甚么都看不清,只些洞门旮角,松树磐石透过晨雾隱约而现。

然,此间志,山可铭,海为鑑。

虽一夜未眠,陈磊亦无困意。

他洗漱烹食,披著破晓日光,一遍遍舞枪,一遍遍背经。

只是自这日后,再也不见那个嬉笑耍闹,顽弄耍宝的猴子。

时日一长,陈磊也难免有些担忧,然想到这是悟空,怕是没人比其更安全的了。

便也只觉他是嫌弃自个怯懦,不愿相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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