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姑娘,方才偷袭之时,那匕首便是你最后的杀招了吗?”

“是啊,划空的一瞬间,胜玉就已经准备赴死了。”

“胜玉姑娘说笑了,这不是成功暗杀了兔兄。”

“......时公子唤我胜玉就好。”

“既如此,那你叫我......时公子就好了。”

“......”

“哈哈,开个玩笑。喊我的名字吧。”

“时......有尽。”

“嗯,我在。”

......

“时有尽,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

“时有尽,你的家还有多远?”

“看见前边那个山洞了吗?”

“看到了,原来铸剑师都是住在山洞里,怪不得是隱世高人。”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看,那里有个山洞。”

“......时有尽,你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废话就对了。朋友,不就是用来讲废话的嘛。”

......

白日放歌须纵酒,奈何此时正夜黑。

两人一路閒谈,不问正事,只讲废话。

不知不觉间抵达了“无双竹居。”

以母之名,命於故居。

时有尽忽然驻足,手臂一横,轻轻拦在滕玉身前。

“嘘——”他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望向竹居方向。

滕玉顺著他视线看去,心头顿时一紧。

竹居之外火光晃动,隱约可见几名士兵打扮的人正持火把徘徊。人影被拉得细长,不安地投在篱墙之上。

时有尽当即拉著滕玉手腕,矮身悄步,隱入道旁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

枝叶窸窣轻响,很快归於寂静。

二人自叶隙间仔细观察。

一名粗布麻衣的老汉正殷勤地在井边为那些士兵打水。

“楚军?”滕玉下意识握紧匕首。

“不错,”时有尽不敢頷首,目光锁定其中一人。

“看那为首之人腰间错金短剑,纹饰精美,绝非寻常士卒所能佩戴。来者至少是宫中近侍。”

“玄色曲裾深衣,袖口领缘绣雷纹,头戴玄端高冠,”滕玉借跳动的火光细辨,语声低而清晰:“应是楚宫的中涓无疑。”

“胜玉眼力过人,佩服佩服。”

时有尽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只是......冒昧问一句,时某与姑娘如今可算是朋友?”

“自然是,方才你亲口承认。胜玉也愿认时兄为友。”

“那......可否將匕首从时某颈边移开?如此情形,在下实在有些心慌。”

胜玉这才意识到,方才时有尽突然一拦,竟激起她本能反应,连忙收匕入鞘。

“我方才以为你要......”

“唉,人与人之间,当多一些信任。”时有尽扶额轻嘆。

“对不起,时有尽,我今后会注意的。”

时有尽却道:“胜玉平日直呼在下名讳,在下並不计较,但此刻既做错了事,该当如何?”

滕玉咬唇,羞怯道:“时......时兄,胜玉知错。”

时有尽微微一笑:“不错,孺子可教。”

“现在跟兄长说说,那群楚国士兵,可看得出深浅?”

真不害臊。滕玉撇撇嘴,按下羞意,正色道:“靠门那两名,身著犀皮甲,头戴兽面胄,手持青铜长剑,应是贴身亲兵。”

“另外四个......”

她轻拍时有尽,示意他挪一些,仔细望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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