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何清
声调兀自添大几分:
“何家庄被人灭门啦!今早有胆大村民前去查看,后到镇上报案,足足找到了二十八具尸体!”
“哗!”
眾人一阵譁然噪闹。
垂髯汉子啐了一声,道:“要我说,何家庄仗著有点家传,没少多管閒事,难怪会惹了仇家!”
这话说得围拢的眾人心生愤懣,何老爷子平日里行侠仗义,没少打击匪患庇护镇子,族人也守规矩。
偏偏垂髯汉子是他们中唯一会功夫的。
这让他们如何敢出言开解,万一伤了大汉的脸面,被记恨上了怎么办。
实际上,垂髯汉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又偷睃角落背影一眼,“咕隆”一声,咽了口唾沫。
突然,“噌”的破空一声。
汉子眼中闪过寒光,只觉眉心像被针刺了,开始止不住地喘气。
没过多久,这汉子便死了。
食店乌泱泱的乱做一团。
眾人不曾注意到,方才坐偏桌的女道,已然消失不见。
那曼妙女道出得镇子,语气生寒:“只找到了二十八具尸体?但我明明杀了二十九人…
究竟是谁没死?”
……
山涧,青翠林畔。
有间荒废茅屋,屋內响起虚弱的声音:
“水,水!”
何清昏沉醒来,感觉咽喉处残有甜腻浓稠之物,卡得难受。
“娃娃,水来了。”
何清接过水壶,一阵“咕嚕”后,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我没死?
那最后追上来的人是谁?
何清从腐木床坐起打量,心里骤然一惊。
只因眼外寸许,一名生满鸡皮疙瘩的丑脸老妇,正与他对视。
她腰间还別著一把细剑,背著大竹篓,细听之下竹篓中还有“嗡嗡”之声。
骇然过后,何清脸色陡然微变,不禁遐想到。
这老妇长相如此奇特,背篓里又有“嗡嗡”的蜂声,以及嘴中残留的甜腻浆液。
她莫不是…
小龙女的养嬤,孙婆婆?
养蜂这事本就不常见,在他印象里神鵰江湖大多都是豢养毒蛇、毒虫、毒蛛的,养蜂且有名有姓的,貌似只有古墓。
不过孙婆婆怎么能下山的,古墓派的人不是终身不能出墓么?
老妇见何清面色发怔,只当是年龄小不怕她这张脸。
取出竹筒仰著,將甜浆灌入其口中,一边解释道:“这是玉蜂浆,一筒能压制小半天你体內的毒性。”
何清暂时將疑虑收起,准备一会在寻机试探。
隨后吞浆入腹,口中一阵冰凉清香,感觉莫名有些受用。
思忖道:『就算此人便是孙婆婆,这冰魄银针她有解毒的法子么,就算有,又愿给外人用么?
毕竟她和李莫愁都出自古墓派。
帮亲不帮理这一说,在现代都很常见,更別说在古代了,还是最讲究尊师重道的武学门派。
况且在我印象里,古墓派就没个正常人…』
他心里没有半点准数。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忽然下床跪地,声音朗朗:“晚辈何清,求婆婆收我为徒!”
这老妇瞧著年岁甚老,精神却矍鑠异常,腰间还配著剑,一看便身傍武功。而这拜师之举能稍稍试探一下其根底,毕竟都拜师了,多少也该介绍一二吧。
老妇称奇一声:『好聪颖的娃娃。』
她蹲下身子,绕到何清侧面仔细打量,见他生得唇红齿白,可爱伶俐,心中莫名有些喜爱。
丑脸却摆出严肃的表情,故作嚇人姿態。
“老婆子住在阴森的墓里,若你一旦进墓,这辈子都不能再出来。
如此你还愿拜入我家么?”
见何清不回这话,老妇心底的期待顿时悻悻:『这年纪的娃娃还在被长辈拿鬼来哄嚇,让其听话罢。
老婆子长得这般骇人,有谁会喜欢。』
不成想,何清心里却是大喜:『有蜂有墓,此人果是孙婆婆!』
只要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愿意常年住在阴森森的墓室中,但为了活命,他没有选择。
他回答得乾脆:“婆婆,我愿意。”
老妇微微摇了摇头,嘆道:“唉,真是个苦命的好娃娃。”
莫愁几年前破了门中大戒,饶是墓主心善,也將她逐出师门。她心爱之人的妻子名何沅君,此番又因这个“何”字,明明素不相识,心伤之余便要灭人满门。
她语气生怜道:“小娃娃,婆婆如实告诉你吧。
我家规矩古怪,男子连门都不许踏入半步,更不消说进门当弟子了。”
不应该啊…
孙婆婆抚养小龙女长大,因其性子清冷,与她常有疏离,不是一直盼望著再抚养一个男孩么。
如果不是她捨命死保,杨过如何能进古墓,还能拜师称人姑姑。
何清摇了摇头,坚定道:“要是没有婆婆,我就被毒死啦。
所以我不想拜入婆婆家,只拜婆婆一人。”
他两世为人,说的话自然滴水不漏,加上中毒后说话有气无力,显得无比可怜。
竟说得孙婆婆感动不已。
她只觉心肝发疼,连道好几声“好娃娃”,下定决心道:
“婆婆一定会把你救活,然后再去求掌教收你为徒,她若不允,老婆子便一直在她面前磕头。
『玉蜂浆』只能暂时吊住你的命,要去镇子里抓些解毒的草药熬成药汤,两相配合下,压製毒性的效果会更好。
这样婆婆才能把你拖回终南山去…”
冰魄银针之毒她解不了,但古墓中却有人能解!
说完,她抱起何清往最近的镇子奔去。
山路上,何清忽然想到一事,急道:“婆婆,別走大道,咱们找小路走。”
孙婆婆应下后改道而走。
何清这才稍微放鬆些许,吐出一口浊气:『呼!』
『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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