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山姆的怀疑、食尸鬼

灰雾镇的天气，就像镇民们的命运一样，总是灰濛濛的。

稀薄的阳光挣扎著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在墓园里，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莱恩刚刚將乱坟堆清理乾净，为几天后的圣灵节作准备。

据说节日当天，会有男爵城堡的教士来镇上主持仪式。

汗水沿著莱恩愈加明显的肌肉线条滴落。

虽然依旧算不上强壮，但与十天前那个病秧子相比，已是天壤之別。

就在他准备去水井边清洗工具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小子，你最近的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老山姆沙哑的声音在莱恩背后响起。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莱恩身后，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年。

莱恩心中一凛，脸上却保持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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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过身，低头恭谨道：“托您的福，山姆大叔，最近身体是好了不少。”

“是吗？”老山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向前逼近一步，“我可不觉得和我有什么关係。”

“我倒觉得，你像是在这墓地里，刨到了什么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宝贝。”

他在莱恩身上四处扫视，仿佛想用目光剥开对方的皮肤。

莱恩只能故作茫然地摇头：“山姆大叔，您说笑了，这墓园里除了尸体和石头，还能有什么宝贝？”

“哼！”老山姆脸色猛地一沉，“小子，我在这墓园待了快二十年，见过太多自以为聪明的傢伙。”

“別忘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於仁慈的男爵大人。”

“你若敢盗窃贵族的財產……那可是要被绞死的！”

他俯下身，几乎贴在了莱恩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比如说，某位贵族的陪葬品，或者是什么奇异的草药……最好，自己主动交出来。”

“如此，我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可以在男爵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把小命留下来。”

你能见到男爵大人就见鬼了。

莱恩却不敢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他只能卑微地低著头，用儘可能惶恐的声音回覆：“山姆大叔，我……我从过去的懒惰中醒悟了！”

“我意识到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如此对不起您的栽培。我已经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装病偷懒，每天都要认真完成您吩咐的任务！”

一番话给本就不太清醒的老山姆说得一愣一愣的。

自从他收养了这个男孩后，从未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老山姆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一直觉得男孩是为了偷懒而装病。

但现在回想起来，又感觉对方是真的病了……

老山姆烦躁地晃了晃头，甩开脑中混乱的思绪。

挑不出莱恩“真诚告白”的毛病，他最终只能冷哼一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不过你记住了，我会一直盯著你！”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莱恩抬起头，看著老山姆远去的背影。

他清楚，老山姆虽然总是不在状態，但清醒时脑子可不糊涂。

等对方醒过酒，慢慢就会琢磨出自己的异常。

他绝不能把生命寄託於这个贪婪残忍的老傢伙犯浑。

更不能去赌对方的骑士之身，被酒精和年岁摧残了多少。

“必须想办法短时间內提升实力。”莱恩喃喃自语，目光投向墓园。

这片区域还有什么东西能提取出强大的特质？

……

……

皎月如鉤。

清冷的月光穿过稀疏的枝椏，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鬼影。

一道瘦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行於林间。

原身的记忆告诉莱恩，墓园往东行几里路，还有一处荒芜的乱葬岗。

一年前王国內战爆发后，灰雾镇所属的哈里森领虽然位置偏僻，时不时也会迎来一些逃兵流匪。

这些人被民兵自卫队击败后，尸体便被丟弃在乱葬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