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涇城规模虽不大,却是东南航运重镇,沟通南北,商贸繁华。
自宵禁废除以来,夜市兴盛。雕车竞驻,宝马爭驰,柳陌衢燕语鶯呼,茶坊酒肆人流如织。
然而此时,熙攘的街上出现一番怪异景象。
富丽堂皇的酒楼会仙阁灯火通明,却是门庭冷落。行人纷纷绕行,似对其唯恐避之不及。
旁边楼台上倚栏注视此景的锦衣少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又不失几分倜儻之气,正是江胥萧家的二公子萧梦客。
正值小二上酒之际,萧梦客隨口问道:
“我听闻会仙阁的缠云梦肉最是一绝,可惜遇上酒楼闭门谢客,不知何时再营业啊?”
小二听此脸色顿时沉黯下来,噤声不语,似对此避讖。
萧梦客在桌上排出几两碎银,小二立刻变脸,堆笑著说:
“公子您可是问对人了,城內就属我孙小牛消息灵通,知无不言。”
“只是此事啊,实属邪门,我这也是偶然听道长们说起……”
原来昨夜近三更,会仙阁將要打烊,酩酊大醉的紈絝方展良跌撞闯入,撒泼起来。
屏风后贵客们的谈笑被其呼喊声打断了。其中有人发声要与他一赌,赌方展良吃不下十块炸木槿饼。他虽诧异,还是应允了。
十块饼转眼间便端上了。方展良胡吃海塞,腹部剧烈膨胀起来,软塌塌堆在腿上,甚至要垂落到地板,可他对此异变似毫无知觉。吃下第九块,他放声大笑,正要出言嘲讽,却兀地捂住咽部,双眼翻白。
轰!直直向后倒去,压塌了木製长凳。
客人中有位小道,觉察不对,上前並指一探,已无鼻息。没想异变突生,方展良膨胀的腹部骤然裂开,其中没有腑臟,却满是盛放的朵。
屏风后人影憧憧,稚童、妇人、男子、老嫗、老翁的笑声交织,似有数百人,迴响於楼中。
小道鼓起勇气,佩剑出鞘,屏风撕裂,群响毕绝。其后空无一人,惟见一大头短翼的鸟雀破窗离去。
“那位小道长见此局面,自己无力处置,便设下封禁,隔绝了酒楼內外,又拋出一符,记载了发生之事,化为墨鹤冲天,向道门分部传讯。”
萧梦客听完,夸讚道:“你描述得还真是绘声绘色。”
孙小牛听此还想自卖自夸一番,一转头,却发现萧公子早已无影无踪。
……
萧梦客行於街道上,以备好的符水点眉心,再望向会仙阁,只见浓郁死气笼罩在楼宇上空。
跟著师父学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此时轮不到他出手,因为道门诸人已然赶来,他们身披法袍,携著宝器,威风凛凛。行人纷纷让路,围在稍远处,街上顿时开闢了一片空地。
他挤入看热闹的人群,也想见识一下正道的驱邪仪式。
只见道门眾人带著笏板、令牌、镇坛木和八卦镜等法器,又举著灵幡、令旗,像是要就地设置道场。
没想他们只是將这些东西摆在一边,拿出符籙,念咒后置於剑上。
萧梦客见此想到:“师父说道门五术佚失大半,只尊武学和內丹养气法为正统,现在看来,並未夸张。”
一个纸人悄然从萧梦客袖中飘出,穿行过人群的空隙,贴在前排一人裤腿上,这样他就能听见道士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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